呼呼
风雪之下,荒原一片死寂,便连马嘶声都低了下去。
赵坤大口喘着粗气,提着的心彻底落了下去,多日的疲惫、伤势这才涌了上来,痛的他龇牙咧嘴。
一干江湖武人,则是心如擂鼓,战战兢兢,只觉呼吸不畅。
【太岁之肉】
【十都妖太岁身上的碎肉,蕴含着些微灵炁,生食之可增进功行,亦会被太岁所嫉恨,怨煞缠身】
潮湿、软趴趴,还有些粘手……
这玩意,生食?
随意捏了捏,杨狱顿时皱眉,将之甩回给赵坤,这才瞧向一众惊慌后退的江湖武人。
“听说,你们喜欢生撕?”
……
……
“又是一场大风雪……”
龙渊王府前院,望着弥天的大风雪,老王妃不由的深深的叹了口气,只觉有一股说不出的疲累涌上心头。
去岁的大风雪,龙渊多地受灾,来来回回折腾了一年,还未理顺,大风雪又来了……
“唉。”
越发苍老的张文安叹着气,不住仅捏着手中竹杖,心头也尽是萧索:
“苍天不佑我张氏啊,值此风雨飘摇之时,那混账竟然要御驾亲征,他是真的要败了祖宗基业吗?”
“他来,也好。”
老夫人也是不由的叹了口气:
“去岁寒冬,塞外天气极端酷烈,受灾更胜关内,只怕大战不远。他此来至少带着神策军……”
“他?”
张文安不由冷笑:
“当年玄霸兄,就该趁机夺了那位!那混账东西……”
“胡言乱语!”
老夫人扫了他一眼。
后者顿时收声,随着乾亨帝出巡,锦衣卫已然来到龙渊,哪怕是他,也得忌讳几分。
只是,张文安收了声,她却又忍不住了:
“如今的大明,已然经不起‘靖难’了,可他却不同,多年来始终针对赵王爷,却不知……”
思及如今局势,两人不由沉默。
“若真个不可挽回,或许,只得依着你家大兄了……”
老夫人神色黯然。
张文安眉头紧皱,一言不发,祖宗四百年基业,他如何愿意让给他人……
只得转过话题:
“那天工院的齐院主,调动百万灾民,一年余,似也没弄出什么名堂来……”
“由着他去吧,正好以工代赈。”
虽然对于齐长法所谓‘可一日调运十万石粮食往返万里’的什么‘甲车’并无甚期待。
但老夫人还是默许了。
突然,她的心头一震,莫名的悲怆涌上心头,她的身躯一晃,就听得后院传出了阵阵哭声。
“老头子……”
……
……
呼呼
大风伴随着大雪,降临于大地之上,吹尽绿意生机,一片银装笼罩群山。
连日大雪,荒野之中几无人能行,酷烈的天气,让洞中的熊罴都止不住寒意。
咔擦!
某一瞬间,洞口的大石被一下贯穿,暗红色的手掌探入,在一声巨大嘶鸣声中,掐断了黑熊的脖颈。
偌大的熊躯稻草也似被提在手中,随手一震,大股大股的鲜血伴随着内脏与毛发就自落地。
“好生肥美的熊掌!”
身着单薄的汉子随手一甩,将熊躯丢给属下:
“烤好些!”
“得嘞!”
山林间,有着十数人,他们着黑衣,背长弓,配大刀,立于风雪之中,丝毫不觉寒冷。
一个敦实的汉子手脚麻利,一只手提着熊肉烧烤,另一只手取出各种佐料涂抹。
不多时,已有肉香扑鼻。
“妈的!这太岁肉吵的沸沸扬扬的,老子晃荡了大半年,怎么一块也找不到?”
杀熊的汉子两手叉腰,望着一片大雪的群山,一脸晦气。
自听闻太岁出世,他就匆匆而来,前后一年多,走了不知几千几万里路,龙马都累死一大批。
可却一无所获。
从离州立华山,一路追寻,跨过离、兴二州,山头翻了不知多少,奈何连根毛都没发现。
“也不知老二那头,有无什么收获?”
烦闷的啃了一口熊掌,齐山民有些后悔了,这一年多,连个鸟毛都没碰上。
“一头太岁,能有多少肉?这一年里,来西北道的高手没有一万也有八千,只怕一口热乎的也吃不上……”
敦实汉子撕下熊掌,恭维也似递了过去,憨笑着:
“也不知那些吃了太岁之人的肉,能不能留几分药力?”
啪!
蒲扇也似的大手重重将这汉子打翻在地,齐山民破口大骂:
“李大头,三天不打,你是不知道自己姓啥了?老子如今也是开宗立派的宗师,再敢扯这些有的没的,老子打死你!”
李大头被拍的差点闭过气去,好一会才缓过神来,讪讪的退开,心中却是嘀咕不已。
又不是没吃过……
“齐兄弟,果真改了往日的陋习,可喜可贺,可喜可贺啊。”
突然,风雪中飘来一道苍老的声音。
“谁!”
李大头悚然一惊,正要拔刀,就又被一巴掌拍翻在地。
“哈哈哈!东玄先生,也来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