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竟也是判官?!”
……
……
呼呼
天近黄昏,寒风更冷。
西北道城之中,一片风声鹤唳之相,本坐落于繁华闹市的长街,好似废墟也似。
附近的房屋,也处处坍塌。
寒风吹落灰尘,长街内外的一众人,神色各异,却多是凝重。
“人中之龙啊……”
一片萧瑟之中,张玄一吐出浊气,驱散了体内肆虐的七道异种真气,脸上有了血色。
虽伤势仍然极重,可他却顾不得了,此刻,有着比自身之伤,还要紧要的事情……
“王爷!”
几个守护在侧的王府供奉迎了上去,神色羞愧、难看。
“有劳诸位了。”
张玄一摆手斥退一干供奉,带着感激,向大老板等人长长一拜:
“诸位援手之恩,本王铭记于心,后必有报……”
“王爷客气,我等实也无出手余地……”
“王爷客气……”
“惭愧,惭愧……”
一众江湖武人皆推测不受此礼,今日交战,他们实也全无出手的余地。
只有其中寥寥几人,察觉到不妙。
果然,声音一顿后,张玄一又自开口:
“按理说,本王不该再劳烦诸位,奈何,王府势弱,别无借力之处,还得厚颜,请诸位再助我一助……”
“嗯?!”
听得这话,不要说大老板、陆青亭这般警醒之辈,便是铁踏法这般粗犷之人,神色也是变了。
哪里不知他话中的意思?
“晚辈武功低微,只怕受不得王爷所请……”
一背剑中年神色微紧,忙抱拳,拒绝:
“此刻,马龙图已然退去,想来那些乱军也算不得什么威胁,在下,这便告辞……”
一人开口,便有诸多人为之响应。
敢应邀前来道城助拳的,自非泛泛之辈,不是一方豪雄,就是如陆青亭、铁踏法这般大宗门出身的真传。
但绝大多数人应邀之时,那信筏上写的,是退燕贼,燕东君,后来换成马龙图,已有不少人动摇,想要退却。
但异族入关,不少人还是硬着头皮留下,可亲眼目睹了大宗师之战,哪还有人愿意留下?
马龙图的武功,已是强横的匪夷所思,而这位老王爷话里话外指向的,可是那位三拳击溃马龙图的少年豪雄……
“那位杨兄弟虽然身背通缉,可到底救了老夫,老夫怎会恩将仇报?”
见得这一幕,张玄一不由长叹,却还是开口:
“老夫所请,并非要诸位与杨狱为敌,而是请诸位代为说和一二罢了……”
听他如此说,虽然散去的人不少,但也有不少人留了下来,多是大宗门出身。
说和……
只有陆青亭心下摇头,转身就走。
他与那位虽不过数面之缘,但他可是曾参与编纂锦绣山河榜的人,哪里不知其为人?
说和?
说个鬼!
“陆少侠,请留步!”
张玄一密切注视着所有人的反应,见得陆青亭转身欲走,不由的脚步一动,追了上来。
“王爷,此事,实非陆某可为之……”
陆青亭驻足,却还是拒绝:
“贫道与那杨兄虽有几面之缘,可也还未到可居中说和的地步,您还是另请高明吧……”
“三十年前,朝廷颁下肃清江湖,伐山破庙之旨,天下武林,遭到血洗……”
张玄一开口:
“非是老夫挟恩图报,实是不得已而为之……”
不得已……
这三个字,于张玄一而言,太过沉重与屈辱。
然而,为了应付马龙图,他已用尽手段,此重伤之躯,又怎么能退那位将自己比之为‘狗’,
有着不加掩饰的敌意的,斩首刀?
他说的含糊,但陆青亭、铁踏法却也只得停了下来,三十年前的武林浩劫,西北王的确对诸多武林宗门有庇护之恩。
此恩,非小。
“王爷恩情,掌教始终铭记,只是……”
陆青亭心中叹息,知晓避不开:
“王爷,准备如何做?”
“多谢陆少侠,侠肝义胆!”
深吸一口气,这位天潢贵胄强忍着心中的屈辱与痛苦,道:
“请少侠代为说和,就说老夫感念其恩,愿奉上诸般丹药、财货,道果一枚,并极力劝说朝廷,撤销对其的通缉,
并,
并将‘兖州’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