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死簿……
杨狱皱眉不语。
旱魃出世,大灾三年,德阳府千百万人流离失所,生死簿比之旱魃,却又特殊太多。
这种东西出世……
王牧之放下茶杯:
“七日之后,你可来万象山寻我,届时,你我共探‘生死簿’,此举,可见我诚意否?”
“天亮了。”
天边,翻起了鱼肚白,朝阳东升,黑暗退去,杨狱起身告辞,没有表态。
王牧之似乎隐瞒的表露善意,可他却没忘了城外悬挂的人头,以及这覆盖整座龙渊城的生死道场。
这位万象山人,正如人言,似正似邪,非是善类。
欲要与虎谋皮,至少要有降龙伏虎之力。
“老师……”
看着杨狱远去的背影,沉默了一夜的余景,开口了:
“大明,果真不可救了吗?”
“大明的根基已坏,自上而下,弊病太多,纵然张元烛复生,也不可能改变,遑论当今这位‘道皇帝’……”
王牧之默然一叹:
“据我所知,除却登基那一日,十二年里,他几乎没有上过朝了。”
“唉。”
余景长叹:
“到底是生于斯、长于斯……”
“没有人天生反骨,为师何尝没有努力过,可……”
王牧之长长一叹。
曾几何时,他致力于追寻老师的脚步,经略云州,肃清武林江湖,打压豪强,轻点土地,并梳理出治国十方。
可结果又如何?
耗费了他们师徒二十多年心血的帛书,不知被丢在哪里落灰呢。
余景神情有些萧索:
“他不会答应吧?”
“一个年不过二十许,却已有着匹敌大宗师的绝世武力,这样的人,若是生在皇室,未必不是第二个西府赵王。
可惜,他无根无底,越是逼近那道线,就会受到越多的诱惑与拉拢。而以他的性子,已然不可能屈居人下了。”
王牧之眸光清明。
“武圣,国之重器也!无论是朝廷上的那些位,还是其余两国,都不会再允许出一个‘剑圣慕清流’了!”
余景默然。
唯有如他这般境界之人,才明白武圣的份量与意义。
武道圣者,除却无法餐风饮露与寿命之外,几乎不亚于传说中的仙神了。
这样足可纵横天地的存在,任何势力与掌权者,都不会愿意他游离于外的。
“他今日大放异彩,武道神通皆惊人至极,光芒盖压魏正先、林启天这样两尊成名多年的大宗师,必会引来瞩目。”
王牧之喝了口茶水:
“萤火可藏于山林,但太阳,却只能悬于高天,强要为之,则必会焚山灭林,百兽遭殃……”
……
……
唰!
古色生香的房间内,缭绕的烟香缭绕之间,刘京缓缓睁开眼。
“嘶!”
长长的吸了一口气,满屋的香气就尽被吞入口鼻之间,许久之后方才吐出,脸上已有了鲜艳的。
“这清灵香不愧是百香之首,若能日日燃香一炷,咱家,是不是也有窥那武圣境界的可能?”
刘京伸了个懒腰,筋骨摩擦发出阵阵金玉之声。
两厂八虎之首,东西两厂的两位督主之下,权势最重之人,他能够享受到常人不敢想象的资源。
然而这清灵香,一年也只得一株而已。
无他,这种香,太珍贵了,一株,足可在神都最为繁华的地段,买下十间铺面。
且有价无市,只在皇城之中流传,九大藩王都享受不到。
“刘大人!二档头来信……”
这时,门外传来声音。
“不准进来!”
刘京发声斥了一声,贴上三尺美髯,整理衣冠之后,方才快速拉开门,取来一面铜镜后,又迅速关上。
嗡!
圆光镜上,波纹泛起,浮现出任小枭的面容。
“发生何事,竟要用到圆光镜?!这镜子造价颇高,天工院每年产出不到二十面!”
刘京面色一沉。
“大人休怒。”
任小枭神色微紧,将龙渊城中发生的事情一一道出,他的语气很快,勉强在圆光镜散去之前,将话说完。
“张灵峰这便死了?!”
刘京的眼底闪过凝重,没有耽搁,匆匆出门,快步走出东厂,穿梭于皇城之中。
最后,在一间华贵的道观之前驻足,通传汇报,垂臂等待。
叮
许久之后,道观中传来罄音。
缥缈的声音混杂着浓郁的‘清灵香’气传出:
“些许小事,也来扰朕清修,刘京,你让寡人很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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