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呼
微风吹卷灰尘。
杨狱驻足片刻,直至紫金葫芦吞下将要散逸的命数,方才长出一口浊气。
封闭的毛孔舒张开来,巨大的热量扩散,炙烤的被风吹来的树叶都枯黄。
任何一位宗师都非同小可,哪怕今时今日的杨狱,心中也不会有丝毫的怠慢,短暂的战斗,实则也是全力施为。
“接近第八品的天意四象箭……”
随手接过一缕飘散的铁屑,于方舟也不由的有些慎重。
天下武学中,箭术都属于最难精的一种,逼近第八品的神箭手,整个龙渊道,似乎也就那么一两人。
而这,还包括了那位镇守云州的大将军林启天。。
这样的箭术,若有心算无心选好了战场,哪怕是他,都未必能全身而退。
“只是接近而已。”
几个呼吸后,杨狱调匀了气血,沸腾的血液也平静下来。
上乘武功的精华,在于六品以上,七品的天意四象箭,只需要将其中一式箭法练至大成即可。
可第八品的天意四象箭,却需要将‘风’、‘雨’、‘雷’、‘电’统统练至大成,并四式合一‘小万象’。
他此时差了不少。
“霸拳第七品、天意四象箭逼近八品,还有刀法、内炼、横练、异术……”
南山霸的神情微妙。
将‘滚龙拳’练至大成的他,当然知道上乘武功的修持不易。
他的天赋放眼龙渊可算一流,可也是年过花甲,才堪堪将一门上乘武功练至八品的。
这小子年岁不及自己三分之一,即便是娘胎里练功,也没道理将这般多的武功练至如此境界吧?
杨狱自然听出两人语气中的惊诧与试探,却也不在意,眸光偏转,望向城内四散的怜生教徒:
“有话,稍后再说吧。总归要将这城中的杂碎清理掉……”
“我等人马就在不远处,稍后就到,这些叛逆,自然一个都逃不掉。”
于方舟话未落地,杨狱已然一步窜出。
崩崩崩
弓如霹雳,掀起一片腥风血雨。
“这……”
于方舟顿时皱眉。
以他们的身份地位,这些换血都没多少的小喽啰,哪里值得他们出手?
“好大的杀性。”
南山霸的神色也有些古怪,但想了想,身子一动,也自杀向城中。
刚看完一场宗师之战, 他也有些手痒。
两人先后出手, 于方舟也只能无奈摇头, 配合出手。
“啧啧。”
已进了城的贾虚阳瞧的有趣,但他自然不会出手,却也将随身的几个太监派了出去伺候。
这世上, 很少有某一个群体是全部精擅武功的。
不是不想,而是不能。
于寻常人而言, 习武的花销承担不起, 也没有那样多的时间, 哪怕是军中,也没有这个条件。
唯一的例外, 是东厂的太监。
东厂的太监,几乎全员习武。
“啊!”
“不要杀我!”
“拼了!”
惨叫声此起彼伏。
马巷镇中的怜生教徒经历了终其一生都不曾遇到过的大恐怖,以最高不过换血四五次的身手, 迎上了三尊宗师中都算顶尖高手的追杀。
直让谢七、下了车的张龙福、王老道等人看的眼皮狂跳。
熔炉铸就、真气加身, 宗师级强者一人可比千军, 这个千军, 指的可不是守城的兵卒,而是各国的百战精锐!
这一番出手, 盏茶时间都不到,满城的怜生教徒、讲经道人,甚至于趁火打劫的泼皮, 就被杀了个干净。
浓烈的血腥味,风都吹不散。
“这位, 是真没半点宗师风度……”
谢七喃喃自语,有些牙酸。
“什么叫宗师风度?莫说宗师, 大宗师又如何?难道不要吃喝拉撒睡?”
大老板端着酒壶、酒杯下楼,听得这句话, 不由的嗤笑:
“拉屎莫非不蹲着?”
“你这……”
谢七整个无语到了,但偏生又反驳不得。
不远处的王老道面皮也是一抽,拂袖不悦:
“粗鄙!”
大老板笑笑不说话,吃喝拉撒睡若是粗鄙,什么又算得高雅?
却不想,居然有声音飘来,认认真真的回答了他的提问:
“确实也蹲着。”
“谁?!”
听得身后传来的声音, 谢七悚然一惊,面对他的大老板,眼皮都不由狂跳起来。
谢七猛然回头,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无声无息间, 一队数百人的银甲骑兵就来到了城门外,回大老板话的,是一个身高八尺还多的大将。
其骑一匹烈焰龙马,掌中一杆血色长枪,缓步而前,在他的感应中,就好似天都向着自己塌了过来。
巨大的恐惧犹如实质的手掌攥住了他的心脏,让他几乎无法呼吸。
‘果然是‘上签’!’
谢七有些头晕目眩,赤血龙驹、燎天枪,哪怕再如何孤陋寡闻的白州武林中人,都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拦山关主将,白州大将军,方征豪!
区区一个小县城的叛乱,怎么可能引来这样的大人物?!
“方征豪!”
瞧见来人,大老板心中也是‘咯噔’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