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是如此,也足足一盏茶后,才缓缓醒来,睁开眼,还未发声,两行热泪已是流了下来。
“莫哭。”
杨狱微叹口气,拍了拍他的肩膀,平复其心境,示意他多少吃些东西,慢慢说。
渐渐地,公羊京平复了心情,缓缓开口,声音沙哑。
却原来,押送精金甲胄之后,他父亲知晓此事太大,第一时间就遣散了镖局,带着家人逃到了这处偏僻的小城。
却不想,还是被追到了。
“七玄门?还是,金刀门?”
杨狱伸手为其渡气,平复其激动的心情。
“是金刀门门主‘蒋明冬’!”
公羊京浑身发抖,恨到了极处:
“我家做的就是押镖的买卖,镖物丢了,第一时间就散尽家财去偿还。那蒋明冬明里接受,可等到我父亲遣散镖头时,却又埋伏暗中……”
说到此处,他痛到极点:
“杀了我平安镖局一百二十三位镖头,连妻儿老小也都不放过,我父亲也被其所杀……”
“据我所知,金刀门不是被押去了龙渊道?”
杨狱皱眉。
事关精金甲胄,金刀门自然是整个被锦衣卫端掉,先是下了大狱,没几天就被押去了龙渊道。
当时他还曾询问过,这伙人基本都是斩立决。
“不,不知道。”
公羊京脸色惨白,精神状态极为不稳定,某一刻,他猛然跪倒在地,不等杨狱阻拦,就重重磕在了地板上。
直磕的鲜血直流:
“杨,杨大人!我知你嫉恶如仇,侠肝义胆,我求你为我平安镖局满门七百二十条性命报仇!”
“总镖头何必?”
杨狱将其搀起,神色肃然:“不要说此事与我有关,即便没甚干系,今日遇到,也不会不管。”
听得杨狱的允诺,公羊京又要磕头,被止住后千恩万谢。
“据我所知,那什么金刀门主,换血似也不过五六次?凭你的武功,即便不敌,也不至于被其杀的大败亏输吧?”
杨狱有些疑惑。
青州的武林凋零到其他州武林人士都不忍直视的程度,这金刀门名头倒是不小,可事实上,也就那么几只大小猫。
气血如虎的,除却蒋霸之外,似乎也只那么一人而已。
相比之下,平安镖局起码有两三个,若不然,也走不得镖。
“他……”
公羊京正要说什么,杨狱却似有所觉,不必回头,已听到了长街外快速而来的一干人的沉重脚步声。
“气血如虎的一人,气血如牛的五个……”
杨狱举杯喝了杯酒润喉,道:
“外面六个,就是公羊兄的仇人吗?”
“哈哈哈!”
人未到,笑声已是传来:
“不知是哪位朋友驾到,蒋某有失远迎,还望赎罪!”
话音未落,一个身材魁梧,须发张扬好似雄狮的老者已跨步而来,一众酒客闻风而散,远远避开,看着。
“蒋老狗!”
瞧见来人,公羊京顿时红了眼。
“呵呵”
蒋明冬丝毫不理他,眼神不离杨狱的背影:
“阁下是?”
“我很好奇,你们是怎么逃出的龙渊道大狱,亦或者……”
酒杯落桌,杨狱折身而望:
“路上有人私放?”
轰!
似有雷球砸在了脸上!
“啊!”
见到杨狱的瞬间,蒋明冬只觉满身毛发都立了起来,粗犷的声音变得尖细、失真、惊恐至极:
“杨,杨,杨……”
这一下受到的惊吓太过巨大,蒋明冬几乎口不能言,而他身后的五个换血武者,更好似见了鬼,尖叫着就要落荒而逃。
“杨狱啊!”
蒋明冬几乎被吓破了胆,一声尖叫就倒退,但猛然间,他似是想起了什么,伸手入怀。
但他的动作在杨狱眼中慢到了极点,随意一伸手,就将其怀中之物拿在手中,同时轻轻一拍。
轰!
杨狱仅是随手一拍,可蒋明冬却是双眼暴凸,几乎就要掉出来,吭都没吭一声,就被打的离地而起。
炮弹也似将身后要逃的五人全都砸翻在地,骨断筋折!
“金刚符?”
看着怀中的符箓,杨狱的神色已然不能说是古怪了。
蒋明冬的武功于常人中来说已是极强,放眼一县、数县都可称霸,但他连同整个金刀门加起来,都不及这张符箓十分之一。
要知道,杨狱自己也就见过半张金刚符而已,此人何德何能?
“啊!”
杨狱微一失神,公羊京早已上前,疯也似的劈打着六人,可惜他重伤未愈,直打的自己吐血,也没打死那几人。
“总镖头稍歇,待我问句话。”
待到公羊京发泄的差不多,杨狱方才起身,也不在意四周无数敬畏的目光注视。
视线落在被他一拍就卸掉了筋骨、关节的蒋明冬身上:
“说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