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管去就是。”
杨狱也不废话,将他轰了出去。
这才坐下,打开林安留下的信件。
“勿忧,祁头无恙。齐龙生连带怜生教的其余几位舵主,都被祁头打伤,我等要行一步,来不及告别。”
“徐老大人应当派了人,你多留几日,收拾首尾后,可来寻我们,也可回青州,不过,徐老大人要剿匪,你与其回青州,不如直奔定阳。
难得的好机会,不混些功绩怎么成?”
“记得隐藏行迹,冀龙山的追杀令,在青州绿林败类眼中,还是有些分量的……”
……
“剿匪,长留山,冀龙山……”
随手将信件揉碎,杨狱的神色有些微妙。
长留山的追杀令他自然没有忘记,事实上,他来木林府的途中,杀了不止一波要拿他当投名状的匪类。
这仇,他自然也记着。
在木林府城又呆了三四天,直到他之前附近州县的捕快到来,杨狱才将诸般事宜交给铁开山。
小武,也堪堪将半年所需的药草、干粮等东西备齐。
“杨大人一路走好!”
木林府外,人潮涌动,不知多少人来送行,其中有感激的,更多的,还是来看热闹的。
杨狱辞别众人,上了马车。
“驾!”
小武甩动马鞭,催马前行,突然,压低了声音,神情激动起来:“杨爷,秦大家,秦大家来送我们了!”
马车中,杨狱抬眉回望,人群一角,老树之下,一袭白衣的秦姒静静的看着,似是察觉到他的目光。
轻笑着抱拳,英气十足。
看呆了旁边的行人,也看呆了小武。
“杨爷,杨爷,秦大家笑了,她冲我笑了……”
小武激动的浑身发抖,挥舞马鞭的动作都变得威武起来,不像是驱车的马夫,更像是战场上挥舞兵戈的大将。
杨狱哑然失笑:
“赶你的车吧。”
少年人的萌动,他当然也有,只是这位秦大家可不是个省油的灯。
玉龙观的人,可不是简单的角色。
……
……
昨夜又有雨,道路泥泞。
木林府算得上富裕,但也没富裕到盘修境内所有官道的地步,甚至,城外不过几里处,官道已没了石板。
很是泥泞。
马车自然没可能走多快。
小武恋恋不舍,不时回头,也不知期待什么。
马车内,杨狱则在整理收获。
巨鲸、大蛟,这两大帮派盘踞木林多年,家底自然丰厚,尤其是大蛟帮,更是堪称巨富。
虽然其中缴获大半都要充公,但小半,也是一笔不小的财富。
黄金千两、白银五千两。
这还是杨狱融了诸多金银之后留下的一些盘缠,食材,也有不少,只是有用的并不多,只有那么两三件。
“嗯?”
临近大墓,杨狱心中突然一动。
“唏律律”
小武拽住缰绳,也是吃了一惊。
远处的树干之上,挂着一片死尸,不知受了多大的折磨,死相凄惨,让人望之心寒。
杨狱微微皱眉。
吊死的人,他认得几个,正是前几日在此山留恋不去的那几日,此时,尸骨都凉透了。
山道旁,停着一架车辇。
一个略显干瘦,作马夫打扮的中年人,正在刷着马匹的鬃毛。
篝火旁,一身形挺拔,面容俊美的青年,正以白手帕擦拭着手掌上并不存在的污秽,淡淡道:
“我本不想杀他们,奈何他们报了你的名字,那,就只能杀了他们了……”
他的声音平静,小武却听得身子一凉,望向马车。
马车里,杨狱缓缓收拾着东西,闻言,眸光微冷:
“你与我有仇?”
“白龙轩,陆万流!”
青年抬眉,眸光冷然:
“杨狱,我寻了你三个月,就是要问你讨一笔债!”
“白龙轩……”
杨狱心下了然,也不多说什么,提着刀,缓步下了马车,望向缓缓起身的陆万流。
问了个问题:
“你可还有兄弟姐妹,舅姑叔伯?”
“嗯?”
陆万流眸光一冷:
“你想说什么?”
“看来是没有了……那只能希望你家老子不要死在镇抚司大狱了。”
微微摇头间,杨狱按住了刀柄,寸寸拔出:
“否则,可就绝了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