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还在挂着点滴的言畅被司以潇一手扶着她一手推着移动输液架带去了司以深在的病房。
病房里的人很多,不仅仅有司家的人,还有其他很多言畅不认识的人,但其中有很多都穿着军装,一看就是部队里的领导。
言畅一进去司剑龙就担心地问:“你不在床上好好休息怎么过来了?”
言畅对着司剑龙微微扯了个笑,说:“爷爷,我想看看他。”
司剑龙叹了口气,便让司以潇带着言畅去了司以深的病床边。
随即其他人就都陆陆续续地走出了病房,司以潇在把言畅安顿好后也出去了,走之前对言畅说:“我就在外面,有什么事就叫我。”
言畅点点头。
等所有人都离开,病房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言畅看着躺在病床上还在昏迷的司以深,眼泪止不住地往外掉落。
她坐在病床边的椅子上,沉默着无声哭泣了好久,后来注意到手边的柜子上就放着他出任务时穿的那身作战服,衣服被叠的整整齐齐。
言畅突然想起那次宋歌对她说,有机会让她翻一下司以深作战服左胸上的口袋,她好奇地伸出手去,展开他的衣服,然后就看到司以深还未清洗的衣服上好几处都有血迹。
言畅的手颤抖地在衣服破口沾有血迹的地方抚摸着,眼泪就像是断了线的珠子,噼里啪啦地从眼眶里掉出来,哪怕她极力忍着,都无法控制。
言畅微微颤着手指,摸向他的衣服口袋,然后在里面拿到一个信封。
她看着上面写“言畅收”几个字,身体微顿。
言畅抿住唇,从信封里拿出信纸,打开。
几行字霎时映入她的眼帘。
畅儿:
你应该永远都不会知道这封遗书的存在,原谅我没把它上交,原谅我没有给你留下一字一句。
对不起这一生没能陪你走到最后,但我还是私心又贪婪地希望,下一世我还能成为你男人,那样我就有机会,把我这一生亏欠你的所有快乐和幸福,全都加倍地补给你。
我爱你,老婆。
深
言畅看着这封他随身携带并没有上交的遗书哭的泣不成声,她伸出没有输液的那只手去轻轻地触碰着他的脸颊,男人的脸色苍白,十分病态,可他的眉眼依旧很俊朗,轮廓流畅,线条分明。
安静的病房里言畅隐忍着轻声啜泣的声音显得格外清晰。
良久,她吸了吸鼻子,唤了司以深一声:“司以深。”
病床上的男人毫无反应。
言畅从椅子上起身,她弯下腰,轻轻地和他靠在一起,听着他胸腔里的心跳,闭上眼睛,又带着浓重的鼻音低声喊了他一次:“司以深。”
言畅没有看到,司以深被用夹指板夹着的手指,轻轻地弹动了下。
言畅的眼泪顺着脸颊滑落,浸湿了他身上穿的病服。
下一刻,言畅猛然睁开眼睛,她愣了下,才不可置信地抬起头来看向躺在病床上的男人。
司以深正在用没有受伤的那只手臂轻轻地抚摸着她的脑袋。
言畅掉着眼泪笑着说:“你醒啦?”
刚刚意识才恢复清明的司以深微微扯了扯嘴角,眉头轻蹙,声音很低地对她说:“我好像在梦里听到你哭了,不放心你。”
言畅的眼泪啪嗒啪嗒地往外流,嘴角却扬了起来。
司以深帮她顺了顺头发,眉眼温和地看着眼前哭的稀里哗啦的女人,无奈地给她擦着眼泪,轻哄她:“不哭了。”
“过来。”
言畅凑近了些,他在她的嘴巴上啄了一口,笑着说:“感觉好久都没有亲你了。”
“再给我亲一口。”
“司以深……”言畅微微蹙眉轻撇嘴,低头看了他几秒,然后主动地吻了上去。
.
言畅其实没什么大事儿,打个点滴安胎,检查一下没什么问题就不用再用药了。
司以深是真的要休养一段时间才可以。
所以两个人的订婚宴就取消了,结婚的时间也适当地往后推迟了一点,直接定在了言畅生日那天,3月30号。
司家的全家人就直接准备司以深出院以后的结婚典礼。
在司剑龙的帮助下,言畅和警察局那边联系上,对沈沧海进行审讯时针对十年前言畅父亲去世的事件重新审问了沈沧海。
沈沧海全都坦白并且承认。
沈沧海的事情让言畅很难以接受,但好在她一直都有有司以深宽慰和陪伴,再加上司以潇这个心理医生经常帮她开导调节,最后言畅才没有深陷进去,选择接受这个事实。
言畅在自己出院后不久情绪也调节好后就回到了电视台,潘文婷一见到她就红着眼扑过来抱住了言畅,俞则无奈地在旁边说潘文婷:“你小心点,言畅现在有身孕。”
潘文婷经俞则提醒才想起来,急忙松开言畅,言畅笑着说没事。
言畅回到电视台之后才知道汤云涵已经离开了电视台,不过言畅对汤云涵的事并不感兴趣,知道了之后也没有表现出什么情绪。
因为和她无关。
言畅简单地收拾了下自己的东西,就去了主任肖丽的办公室,肖丽看到她后笑着说:“欢迎回来,言畅。”
言畅很感激地对肖丽鞠躬,“谢谢你,主任。”
两个人在肖丽的办公室谈了好多,包括言畅在这段时间出去旅行有什么感悟,到最后聊到言畅接下来的安排。
肖丽考虑到她有身孕,便把她的工作强度降低了,不再让言畅出现场,在台里坐班就行。
对于言畅父亲言必行的事件的最新进展,是言畅亲自撰写的新闻稿发表报道出来的。
也算完成了她一个心愿,终于查明了真相,在事情过去后的第十年,还给了无辜受害而去世的父亲一个清白。
接下来将近一个月,言畅每天白天在电视台上班写东西,晚上下了班就去医院里找司以深。
正月底,司以深终于得到医生批准,顺利出院。
晚上吃过晚饭后,司以深在厨房里洗碗,言畅开着电脑写她将要完成的最后一点稿子。
她其实早已经和出版社那边联系好了,她把从事新闻行业的这些年的所有社会经历,包括她父亲的事情还有她年前在旅行途中的所见所感,全都编写在了这份文档里,而这个文档,以后会成为一本印成铅字的书籍。
书的名字就叫《心中的光》。
言畅略微思索,手指灵活地在文档上敲打下这样一段话:“记者作为时代的记录人,使命和职责就是寻找真相、得到真相、传播真相,尽管路途危险丛生荆棘遍野,哪怕双脚磨破浑身是伤,但作为无冕之王,他们也会朝着有真相在的前方咬牙前进。”
“我始终相信,这个世界上每一处黑暗,最终都将会被光明照亮。我更希望,不仅仅是记者,我们社会上的每一个人,都能永远做到,心中有光。”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