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言畅就从楼里走了出来。
她一身干净清简的格子衬衫牛仔裤白板鞋装扮,左肩上还单肩背了个蓝色的背包,看起来一副学生气。
而很巧的是,司以深今天也穿的牛仔裤白运动鞋,只是上衣和她的有一些出入,是一件卫衣。
哦,还戴了个黑色的棒球帽。
司以深在副驾驶那侧看着她步履轻盈地朝他走来,在言畅到他面前时他抬手搂住她的腰,言畅毫不吝啬地在他的嘴巴上轻轻啄了下,心情很好地笑着说:“早安。”
司以深甚是愉悦,“早。”
说着就在她的额间轻吻了下。
两个人上车后就直接回了高中的学校,司以深把车在停车位停好,带着言畅下车,门卫老大爷已经换了人,但很好说话很和蔼可亲,本来是不准外人进入的,但司以深和言畅对老大爷说自己曾经也是这里的学生,然后司以深拿出自己的证件来压在了老大爷那里,老大爷就让他们登记了个名字进去了。
将近十年,学校里的变化还挺多的,教学楼和宿舍楼都翻了新,操场也重新修建,扩大了很多。
周日的学校很安静,言畅和司以深手牵手走在路上根本看不到一个人,篮球场倒是有人在打球,看上去像是这几年新来教学的年轻老师。
司以深和言畅找了个地方坐下来,没多久,篮球就滚落到了他们的脚边,有个高大的男人朝这边边跑边说:“嘿,哥们儿!麻烦把球传过来,谢谢!”
司以深捡起篮球,拿在手里用手指顶着篮球转了转圈,然后就朝那人扔过去。
言畅就坐在旁边,看到司以深将球扔给那个人的那一刻想起之前他也是个篮球高手。
司以深扭头就看到言畅嘴角挂着零散的笑意,他笑着问:“想什么呢?”
言畅掀起眼睛来,笑语盈盈地看着他,“没什么,只是想起来,你之前打篮球还蛮厉害的。”
“啧,”他轻啧一声,“现在承认我打球打得好了?那会儿可是怎么都不肯承认我打球厉害的。”
言畅笑,“谁让你总是闹我气我的,我当然不可能遂你的意去夸你啊。”
司以深把她拉起来,“走,去别的地方转转。”
过了篮球场在前面是一间很大的阶梯教室,高中的时候只有考试才可能有机会过来这里,因为这间教室也是一个考场,而且能容纳的人比一般的教室要多。
言畅和司以深走进去,抬眼就看到了黑板上写的考试科目考试时间什么的,这种久违但又熟悉的场景,一下子就让他们想起了自己高中时的生活。
在绝大多数人的眼中,高中是悲惨而痛苦的,每天围绕着自己的只有做不完的习题,每个月都要经历一次考试的折磨,被学习和被冲刺高考支配的恐惧让很多人都觉得自己再也不想回忆起这个阶段的一点一滴。
高中时候的几乎所有人都会这样想:“这三年简直就是我的噩梦,我以后绝对不会对这几年有任何的留恋!”
可是到后来,大家都毕业了,工作了,开始变得世故圆滑,开始游刃有余地逢场作戏,开始背负起生活里所有的重担,却也开始怀念起那段曾经让每个人都痛苦万分受尽折磨但每个人都很单纯率真的青葱岁月。
还有停留在那段岁月里的最美好的人。
言畅和司以深坐在相邻的位置,两个人面对面地趴在桌上,就和高中时候一样,他们也会这样,只不过那时的言畅不习惯他总是跑过来趴在她同桌的位置上瞅着她看,每次他这样做她就会拿本书随意翻开遮在自己的脸上,但也总是被他拿开。
言畅伸出食指,在司以深高挺的鼻梁上轻轻地点了点,然后就被他握住。
她轻轻笑了下,在这一刻言畅突然觉得,她在和他走散后又重逢,真的是这间最大的幸运。
因为他不仅仅停留在了她心底最美好的那段岁月里,他现在就在她身边,以后也会在。
只要她一想到从年少时就陪在自己身侧的人,将会陪伴她接下来的一生,就满心期待和欢喜。
司以深握着她的手,放在嘴边轻轻地亲吻了一小下,就像是蜻蜓点水那般轻巧,一触即离。
然后他就这样攥着她的手,和她对视了一会儿。
后来,司以深慢慢地靠近言畅,在距离她很近很近两个人的呼吸都交错的地方停了下来,言畅有点紧张地抿了下唇,随即他就稍微扬了些下巴,吻住了她的唇瓣。
言畅的眼睫轻颤,呼吸停滞了片刻,被他握着的手指不受控制地弹动了下。
教室里的空气忽然像是往回倒流回去。
那年的盛夏,她趴在课桌上侧头午睡,头顶有些年头的风扇吱扭吱扭地转着,扇出来的风和外面刮的热浪没什么区别,吹到身上只会让人越来越热,睡着的言畅出了一额头的汗水。
一阵响亮的铃声打破了寂静,周围的同学都开始活动,准备即将到来的下午第一节课。
言畅突然感觉有点凉爽的风吹来,舒服的她更不想睁开眼醒来,下一秒,有东西在她的前额上来回轻轻地蹭着,她微微蹙眉,迷迷糊糊地睁开眼。
上一刻还在她梦里的少年,现在正一边用练习册帮她扇着风一边用纸巾给她擦额头上的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