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乐主动说道:“人说草原男儿爽利,如今看来也不过如此,婆婆妈妈算什么男人?
某说过了,我们的命我们自己想办法,不需要拿薛仁杲跟你谈,这话自然就是真的。
至于薛仁杲的命,我要换另一样条件。
那就是城中汉人的命。”
结社率看着徐乐有些莫名其妙。
绛州城中肯定是有汉人,但是那些人和徐乐有什么关系?
他为何要为那些汉人求活?
哪怕是自己那个汉人母亲,对于部落中汉人生口也没什么感情。
母亲贵为大隋公主金枝玉叶,和自己的父亲都属于贵人。
那些连奴仆都不能算的生口和贵人差距如同云泥,生口过什么日子和贵人又有什么关系?
徐乐既为玄甲骑军主,也是大唐的贵人。
就算身份地位不能和母亲相比,至少也是数千帐之主这个级别的人物。
他为何会关心那些两脚奴隶?
更别说用薛仁杲的命和他们交换?
眼看结社率不做声,徐乐眉头一挑:“怎么?
在尊驾眼中,薛仁杲的命不足以交换我汉家百姓的命?
若是如此,我干脆把他杀了,咱们来个干净!”
“慢!”
结社率这才回过神来,他看看徐乐,随后说道:“孤既然答应与你商谈,自然是希望保下薛将军性命,不必动不动就讲打讲杀。
孤方才没言语只是没明白乐郎君你的意思。
什么叫城中汉人百姓的命,你不妨把话说明白,让孤也能知道你心中所想。”
“看来尊驾的汉学还是不到家,这么简单的言语都听不明白。
你听好了!我可以释放薛仁杲,但是你们也要保证立即释放所有汉人生口奴仆。
若是言而无信,或者搞什么花样,就别怪我对薛仁杲不客气!我再告诉你一句,自即日起,你们每杀一个汉人百姓,我便杀十个突厥兵士以为我汉人偿命!今日某能来荒草坡,便能去别的所在。
你城外连营数十里,处处设防处处不防,就算是三头六臂千手千眼,我看也未必护得住每个兵士性命!”
这人疯了?
结社率这时候才听明白徐乐的意思,心中最大的感觉不是诧异,而是觉得徐乐有些疯癫。
释放城中所有生口这事不说能否做到,也不说自己能不能做这个主。
就说自己答应他,这人该怎么放?
总不能说现在一声令下,然后城里四门大开把人往外赶。
释放汉人奴仆总归需要个时间,就算再怎么赶人,也得是半天时光。
他难道就要在这和自己耗,还是说……他刚想到这里,徐乐已经开口:“某也知道,释放奴仆不是一件小事,没办法,某只好把薛将军请到我军营中盘桓几日。
什么时候把被掳百姓放得一干二净,什么时候薛将军便能回来。”
“岂有此理!”
结社率勃然变色,手中马鞭一指徐乐:“你把孤当成三岁娃娃消遣?
你和李世民两人闯营,真当我联军将士是木雕泥塑不成?
你们本来就来得去不得,如今不但自己要走,还想把薛仁杲也带回军营,未免欺人太甚!徐乐,你莫非真以为自己有通天彻地的手段,这时候还能带人走?
还是觉得孤会投鼠忌器,不敢让兵士对你动手?”
“尊驾似乎始终没明白我的意思,又或者你们突厥人和汉家情形不同,只会靠着威逼利诱掳人勒索等下三滥手段,才能保证自己安全。
我汉家好汉不需要用如此下作的手段!我说过了,我的性命靠我自己保全,不需要借助外力。
我用薛仁杲交换的,乃是城中汉人百姓的性命。
他们若是遭遇不测,就别怪我对薛仁杲动手!话已至此,其他的不必多言。
听不听就全在你了!”
结社率原本以为,徐乐只是故意这么说以便在谈判中掌握主动。
可是现在看,他确实没有附加的选择,就是单纯想要用薛仁杲换那些生口。
似乎对自己可以从容离开有充分把握,这份把握到底来自何处?
眼看他迟迟不做回应,徐乐摇摇头将面覆重新扣下:“你们突厥的少汗,都是你这种模样?
若是如此的话,我看阿史那部落的气数也快到头了!”
“徐乐,你欺人太甚!”
说话间结社率高举右手,只要他的马鞭挥出,部下其麾下兵马便会不顾一切向徐乐发起进攻。
那时候就是玉石俱焚,哪怕徐乐把薛仁杲挡在面前当盾牌也是照砍不误。
可就在这时,突厥军的后方陡然传来震天的号角声,伴随着号角声还有呐喊喧嚣声以及急促的胡笳声,后军大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