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着承基的身躯来回盘旋转动张牙舞爪,须臾间竟是不知在承基的身上砍了多少刀,而承基手中那柄骨朵竟是没能碰到直刀分毫。
就算是想要以伤换伤或是舍命碎刀也是不能。
这金属之声忽然停滞,徐乐的脚下生风,人已经从承基身旁掠过将后背对着承基,直刀缓缓归鞘。
咔嚓!这次碎掉的则是承基的头盔以及面覆。
那原本由精铁铸造的盔、覆不知几时已经被宝刀所伤,一分两半落于尘埃。
承基的头发披散开来,乱发随风舞动。
不少发丝被刀气斩断随风飞舞。
徐乐不用看也知道,这时候的承基面相肯定和自己之前见到的他大为不同。
那位曾经的英武豪杰,此刻必然是不人不鬼让人望而生畏。
世上之事从来没有取巧之途,更不可能不劳而获坐享其成。
承基得到了远超常人的力量,自然要付出代价。
最简单一点,让人把几十年的生命力压缩到几年内挥霍干净以维持强大的战力,对于身体的损害可想而知。
承基之所以一直戴着面覆,除了要维持那种如同魔神的压迫感之外,更重要的是他的面貌不适合见人。
如果真让当兵的看到自己昔日主帅变成不人不鬼的样子,只怕不用交手士气就先消散大半。
身后一个沙哑的声音传来:“某终究还是败了。”
声音衰弱有气无力,只听声音就知道,说话之人的生命之火即将熄灭。
不过这却不是一个只知战斗杀戮的肉傀儡能发出的言语,这就证明承基恢复了?
想想倒是不难理解,这秘法之所以被称为旁门左道就在于弊大于利失大于得。
否则就当年那个视人命如草芥的年头以及杨家父子的刻薄,怕不是早把这功法视为兴国安邦的神通广泛传授。
除去对人的损耗以及心智的戕害外,还有很重要的一点,就是这功法并不是始终有效。
如果人受的伤太重,或者性命即将到头的时候,大脑的灵智终究还是会夺回身体控制权。
到那个时候之前透支的痛苦以及所受的损伤疼痛会一起发作,就算没有亲自经受过,只想想也能猜到真到这一步的时候,人会难受到何种地步。
哪怕是武人,也是肉体凡胎。
如果看着身边袍泽病痛发作痛苦模样,人心动摇在所难免,搞不好就要闹出营啸之类的事。
所以哪怕是再急功近利之人,都没敢把这种功法当作什么灵丹妙药普及开去。
宇文承基就算是再怎么天赋异禀,也总归是凡人之躯。
接连受了这么多处重伤,已然快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
可以说是回光返照,也可以说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其灵智居然也在这个时候回归,重新恢复了对躯体的控制。
不问可知承基此刻承受的痛苦,比普通的秘法修行者更大也更强烈。
要知道他不光是面临反噬这一个问题,还有身上这些重伤。
原本是因为功法影响麻痹了感觉,现在既然灵智回归,那么感觉自然也就回来了,光是伤口的疼痛就能要人半条命。
再加上其他隐痛一起发作,承基能够说话已经很不错了。
徐乐冷声回应:“你若是平心静气打磨武艺,胜负之数尚在五五。
急功近利自食其果,这一战你并非败给我,而是败给了自己。”
“败给……自己?”
承基喃喃自语,随后发出几声如同狼嚎的笑声。
从动静判断,他似乎是努力想要笑。
但是由于伤口影响,这笑却是如同枭啼。
“不错!除了我自己,谁又能胜过某!便是老天也休想胜过我!”
忽然,承基的呼吸变得短而急促声如牛喘,他似乎也意识到了什么,猛然间以极快的语速说道:“武人理应死于刀剑而不是诡计,你千万小心李渊……”话没说完,人已经没了动静。
其实徐乐之所以纳刀,便是知道自己已经结果了承基性命。
他能说最后几句话,全是因为功体邪门外加意志太过强韧非常人能及而已。
随着声音消失,只听阵阵金属碎裂声传来,贯穿承基甲胄的牛筋绳索为宝刀所断,那些甲叶化作无数碎片洒落一地。
而承基的尸体却依然屹立不倒如同山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