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抡刀砍寨门的,也好不到哪里去。
上方、两侧都有人运足气力朝那些人丢石块。
大小不同的石块如同雨点,没几下就砸得人头破血流。
砍门的士兵放弃了之前的行动,先是挥刀试图拨打,随后又丢了刀双手抱头,口内惨叫连连。
很快,就连惨叫的力气都没了,人一点点软下去,蜷缩在寨墙下双手紧护头面。
再之后便逐渐变得没了力气,身体也渐渐从舒展变得僵直。
寨墙上的石块始终就没有停过,不管是死是活,都得先砸了再说。
这就是瓦岗军安排这支人马的用意所在,他们不是为了拿下军寨,而是为了让守军腾不出手阻击带了尖头驴的人马。
这几百条人命的作用,就是保证尖头驴可以送到安全距离,直抵军寨之前。
宋宝看了一眼甲字新城,那里的情况和自己这边差不多。
看来那边也是没想到有此一遭,心中多半也和自己同样焦急。
这些尖头驴确实拿不下军寨,可是肯定能对军寨造成损坏。
而这仅仅是两头尖头驴,落到自己头上的还只有一头而已。
如果是十头、二十头甚至更多呢?
久守必失,若是不能野战得利全靠严防死守,那么失守就是个早晚的问题。
就像是瓦岗军这种打法,蚂蚁啃骨头也一样能把军寨啃下来。
修建这么一个军寨也不是容易事,修建时间看上不去不长,实际是靠着洛阳海量的物资外加王世充不惜人命的严苛手段才能完成。
现在瓦岗军近在咫尺,玄甲骑没机会修补破损寨墙。
不管哪里被破坏,都是一个难以弥补的破绽。
破绽一多军寨被破坏了,就是一个破绽。
等到破绽足够多的时候,人家大队人马压上来,这个军寨也就保不住。
胜败兵家常事,唯有玄甲骑是败不得的。
宋宝很清楚,不管是在洛阳还是在长安,玄甲骑所作所为都难逃“嚣张跋扈”这四字评语。
换做旁人如此行事,早就被强制解散,甚至刀斧加身。
之所以能维系到现在,就是因为玄甲骑百战百胜。
这支军伍身上牵扯了太多因果,背负了太多的债。
这些债务的偿付方式便是人命,要么是敌人的命,要么是自己的命!杀人就是还债,杀自己也是。
是以玄甲骑如果打了败仗,那些急着讨债的就会担心收不到尾数,要拿玄甲骑将卒的命补上。
不光是这支军伍难以维持,军中将校也大多难逃一死。
享福的时候跟着吃肉,倒霉的时候就得陪着挨刀,这就是道理。
这军寨不能丢,也不能被他们破坏!可是凭借手头的守城器械,根本对抗不了这辆尖嘴驴。
就算是勉强将其破坏,自己的营寨也得被毁得不成样子。
要想对付这种战车,最好的办法就是以击短。
根本不让它运到寨墙下。
以骑兵冲阵,把四周的敌人清一清,再一把火烧了那鸟车!其实对付攻城器械,一直就是这个思路。
等到对方把器械摆好,再你来我往的互相拆招,看着确实精彩,其实对于守城一方而言这就是下策。
当年韦孝宽玉璧大战,城防手段花样百出令高欢无计可施,可最后也是立木栅以拒敌。
如果不是东魏军师老兵疲不堪再战,还不知道结果怎样。
玄甲骑的处境比韦孝宽困难多了,如果真到了那一步,肯定会被敌兵的人海淹没。
与其坐以待毙,何如放手一搏!宋宝手中令旗挥动,战鼓声再响,但是鼓点已经变了。
听到鼓声的玄甲军将两眼放光,脸上也有了笑容。
他们等这个鼓声已经等了好几天,终于把它盼来了。
放弃守寨出城迎敌,终于可以上马列阵杀个痛快!一部分没上寨墙的军将,已经奔向马厩去牵战马。
盔甲包就在马上挂着,只消披挂起来,便能上阵杀敌。
而且随着鼓声响起,也有大批的辅兵在马厩前列阵等候,准备协助这些玄甲军将着甲。
可是还没等这些人扎束整齐,鼓声又是一变!所有人都停止了动作望向城楼,心中充满疑惑。
这么短的时间,又起了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