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公的意思是用骁果军消耗王世充部下的锐气与气力,再用内军破阵……这倒是个妙计,就是骁果军是否愿意卖命。”
“无妨。
到时候有程知节他们居后督战,由不得那些降兵!其实孤真正担心的不是王世充,而是长安的唐国公。”
李密不以李渊为天子,更不愿意承认武德王朝的合法性。
是以私下里说起李渊,大多用唐国公代替。
柴孝和对于李密的担忧也表示赞同:“玄甲骑自成军以来屡助李家成就大事,此番更是能让单通不战而走,其战力不问可知。
若是两军交战之时,这支人马杀出,于战局确有影响。
不过以某看来,这支精骑倒也不是有害无利。
若是运用得巧妙,说不定能为主公除去心头祸患也未可知。”
李密一愣,看向柴孝和:“孝和是说……”柴孝和脸上神色从容,看不出半点异常。
“那位虽然识时务知进退,奈何身边人却不似他那般精明。
总有人搞不清这爿基业以谁为主,只知有首领不知有魏公。
那位的兄长可是撺掇着自家兄弟做大冢宰,一个强盗头目想要为宰辅?
简直是白日做梦!”
“这……”李密表现得有些犹豫:“当初孤兵败洛阳之身投奔,蒙其不弃将某引为心腹,后又以基业托付。
孤也曾对天盟誓,倘若忘恩负义日后必死于乱箭之下。”
“古来成大事者不拘小节,瞻前顾后做妇人态,何以为人主?
主公志在天下,便不能为虚名所累。
李渊与杨广份属至亲,还不是该起事便起事?
可有人敢当面指摘他的不是?”
“话虽如此,岗山之上多为其心腹。
尤其那些绿林人马,心中依旧尊他为首领。
若是随便就谋了其性命,又该如何向这些人交待?”
“正因为此人深得人心才非杀不可。
否则久后必成主公心腹之患,便是江山也难安稳。
不过这人的性命不该折在我们手中,以免有损主公名望。
那位乐郎君不是上天派下来的帮手?
那位死在他手里,这些绿林草莽纵然有再多的怨气,也只会去寻李渊发作,和主公又有什么关系?
到时候只要咱们为他报仇也就是了,又有谁能怪到主公头上?”
“依孝和之见……”“明日之战甚为凶险,主公必要亲临战阵以激励士气,至于那位……主公顾念其安危,自然不能让他临阵冲杀。
让他带着兵马为三军殿后也就是了。”
李密想了想,又摇头道:“如此也是不妥。
这些绿林人狡猾多智,那位徐世勣更是诸葛一般的人物,事后若是看出端倪也是不小的麻烦。”
“若是有臣同往,便不会有任何麻烦。
谁都知道臣乃是主公股肱,主公绝不会置臣于险地而不问。
不管这一战结果如何谁死谁生,都不会有人怀疑主公。”
“可若是如此,孝和你又该怎样逃生?”
柴孝和微微一笑:“臣是书生,读书人总有逃命的办法,主公大可放心。
自古以来,您见过几个书生战死沙场?
再说徐乐是否会赶来尚且是未知之数,咱们也不用太过担心,说不定一番布置全无用处也未可知。
当务之急,还是面前王贼。”
李密看着柴孝和良久未语,忽然伸出手在柴孝和的肩头用力一拍:“孤昔日追随杨公统百万兵攻打洛阳,结果一战而溃全军覆没。
如今旗鼓犹存豪杰不在,洛阳城近在眼前,杨公又在何处?
王世充也好洛阳也罢,于孤而言都算不了什么。
今日不取明日复来,也没什么打紧。
但是这天下只有一个孝和,不论明日之战胜负如何,都要保全自己的性命。
孤让老徐和长乐做你的护卫,保你平安无事。”
柴孝和连忙摇头:“使不得。
他们乃是主公左膀右臂,岂能留在臣身边?
且不说明日之战未必有什么凶险,即便是有凶险,留下他们岂不是惹人怀疑?”
李密的态度却很是坚决:“孤留两员大将保护翟让,又有什么不妥?
若是怕这怕那,还做什么大事?
孤心意已决,孝和就不必推辞了。
王世充可以不杀,洛阳可以不夺,孝和必须安然无恙!朕的江山离不开你辅佐,大冢宰那个位置是你的,谁也休想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