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打到元吉看到李秀就魂飞魄散脸色惨白,每每恨不得找由头避开,更是不敢再肆意妄为。
直到李秀出嫁之后,他才逐渐恢复了往日恶行。
虽说如今元吉年岁已经大了一些,武艺也比当初强出许多,但是积威之下,依旧是看到李秀就怕。
这句甘愿受罚对他来说并非随口一说,而是意味着一顿毒打,是以绝不敢扯谎。
李嫣也知李元吉怕李秀怕到骨子里,绝不敢在这件事上扯谎,连忙拉着李秀的胳膊说道:“阿姊快陪我去求情!万一大人真的降下罪来,那可如何是好?
听三胡说大人那神态,分明是要乐郎君的命!这怎么使得?”
边说话边向前走,手上更是用力拉拽。
可是李秀如同脚下生根,任李嫣如何使力,就是拽不动分毫。
她回头看去,只见李秀凝神思忖似乎没听到她说了什么,脚下不丁不八扎着步,人便如同和地面连在一处。
看来阿姊虽然嫁为人妇,一身武艺修行并未放下,单是这手功夫就不是常人能比。
李嫣知道阿姊武艺远胜于己,如果她不想走,自己就算怎么拽也没用,只好软语哀求道:“阿姊……”李秀却一摆手不让李嫣继续说下去,而是盯着李元吉问道:“你为何来寻我们报信?
谁让你来的?
敢说一句假话,可仔细着我的拳头!”
李元吉看李秀这手步下功夫已经吓得魂不附体,此刻再见李秀瞪眼,就更是面无人色,连抬起衣袖擦汗都不敢,只好任汗水流入眼睛里,沙得二目生疼,被迫把眼睛眯成一条缝,口内则不住分辨:“没人让我来,是我自己想来的……千真万确!我承认,我不喜欢徐乐这厮,他几次寻大哥晦气,眼睛又长在头顶上,谁也不放在眼里,我确实想过要他的命。”
“你!”
李嫣闻言面色一变就待发作,却觉得手腕一阵剧痛,却不知何时自己的手已经被阿姊李秀反握住,方才就是李秀手上用力,才让自己没继续说下去。
李元吉毕竟还是个大孩子,对于这里面的关窍看不明白,只怕李秀收拾自己,连忙继续说道:“可是在玄武门外我亲眼见到乐郎君施展武艺,才知道他一身本领如此了得,果真是天地间少有的英雄。
像这等好汉理应死在战场而不是刑场,若是就因为打几个人便丢了性命,未免也太憋屈了。
可是阿娘还有二兄都在房中,他们不说话我讲话也没用,只好来给你们送信。”
“那你为何不找大郎?”
李秀脸色依旧紧绷。
李元吉道:“我也曾想找大兄,可是他住的实在太远了,怕是来不及。”
李秀听他说话,眼睛不错神地盯着他看,此时终于略略放缓面色,点头道:“这件事你做的不错,不过不要让他人知晓,否则大人怕是饶你不得。
宫中不是男儿久居之地速速离去,九妹,你随我走!”
说话间李秀迈开脚步,当真是静如处子动若脱兔,李嫣只觉得步下生风,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李秀拖着前行。
她口内连喊几声阿姊,李秀却浑若未闻,依旧是迈步疾奔。
李嫣这点分量对她而言仿佛根本就不存在,拉起李嫣健步如飞,朝着前方御书房赶去。
李元吉远远看着长姐背影,尤其是那件猎猎鼓动的大红披风,心中也自敬佩:阿姊这等人物,才当得起女侠二字!李家长女虽然嫁了人,但是侠客作风未曾更易,一旦下定决心做什么,就没谁拦得住。
她一路急行,李嫣被拖拽着前进,堪堪已经接近御书房。
却在此时,迎面一人也急步向御书房走来,李秀目光锐利一眼看出,来的正是大郎李建成。
她眉头一挑,想也不想朝着李建成拦过去,口内说道:“大兄?
居然这么巧?
你也来拜见父皇?”
李建成行路的速度不慢,可是李秀显然更胜一筹,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人已经挡在前面。
李建成显然也有心事,见李秀拦路也顾不上寒暄,只是向旁闪身口内说道:“你一路辛苦,还是赶快休息。
愚兄有军国要事拜见父皇,就不陪你闲谈了。”
李秀见李建成形色匆匆,心中就更为怀疑,脚下一动再次拦在建成面前:“哦?
大兄有何紧急军情,连和小妹叙旧都顾不上了?
不知可否说来听听,好让小妹也知晓一二?”
李建成眉头微皱似乎想要发作,但是看李秀的眼神,又连忙把话吞了回去,脸上勉强挤出一丝笑容:“都是出嫁的人了,就别像小孩子一般胡闹。
这消息耽搁不得,不要在这里捣乱。”
说话间他再次向旁闪避,口内继续讲道:“李密破了宇文化及收了骁果军,大队人马正朝着洛阳攻过去,这消息可是能耽搁的?”
这次李秀没再都工作,而是整个人愣在那里,脸上神色变了几变,忽然拉着李嫣往回就走,任李嫣说什么也不做丝毫停留,更不像御书房多看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