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来传令的正是宇文承祥。
前者其为韩约等人所败,险些被步离所擒杀。
关键时刻虽有宇文承基出手相救,但是于承基而言并不承情。
虽说份属骨肉,但是两人冷漠如路人。
承祥在江都城内胡作非为,种种丧尽天良的勾当承基并非不知,只不过他既是族人,又扯了安抚骁果军心的虎皮做大旗,让承基不好对他出手。
饶是如此,承基也在明里暗里几次给承祥以警告,要求承祥行事不可过分。
更在来家父子寻承祥晦气的时候装聋作哑甚至推波助澜,让承祥委实吃过不少苦头。
承基看不起承祥的行径,承祥也认为承基故作清高。
明明是双手血污的厮杀汉,却偏要学和尚讲慈悲,在承祥看来既荒唐又可笑。
身为军汉刀头舔血朝不保夕,为非作歹又有什么大惊小怪?
若不是为了图个大碗酒肉财帛小娘任取的痛快,又何苦做这玩命营生?
再说自家是要做大事的,就更少不了军伍支持。
不靠这等手段争夺人心,骁果军凭什么随着宇文家造反?
宇文承基空有一身勇力,却看不明白大势,更没有足以执掌天下的权谋手段,单凭嫡长身份便坐稳了宇文家未来家主位置甚至就连龙椅都注定为他所有,这又怎能让人心服?
有这等心思的也不仅是承祥,宇文化及的次子承趾,也是一般心思。
不管为人处世,还是心性喜好,承祥与承趾都极为相似,因此最是亲厚。
承祥很清楚承趾对于承基早有不满,乃至将兄长视为眼中钉。
他在其中自然也没少了推波助澜,让两兄弟关系更加恶化。
承基对这些事并不理会也不曾怪罪过自己的弟弟,但是对于承祥难免更加厌恶。
若不是念着宇文一脉,怕是早就出手打杀了。
乃至在邸店内出手相救时,承基也刻意让承祥吃足苦头,从房间里硬生生拽到外面,腰椎骨险些折断。
以至于这段时日只能躺在床上养病做不得恶,今晚若不是事态紧急也不会让他披挂上阵。
承祥认定承基乃是借题发挥,有意为难,心中恨意更盛。
只不过自己身份所限武艺又不够高明,无法向承基寻仇,直到宇文化及这道命令传下,才让承祥看到了一丝复仇的希望。
宇文化及本也是一等一的刁滑奸徒,轻易不至于露出破绽,只不过今晚杨广的表现以及那险些夺去他性命的一记行刺,让宇文化及心神大乱头脑远不如平日清醒,否则也不至于让承祥传达这道军令。
知子莫如父,宇文化及对自己儿子最是了解,知道承基对杨广忠心耿耿。
哪怕碍于人伦以及宗族利益,不得不追随自己谋反,可是真面对杨氏遗孤,说不定还会念着旧情放其一条生路。
他传下这道命令也是为了警告承基,不许他放走杨二娘。
可是承祥传令时,便想到了可以从中做些手脚让承基吃苦头。
事情比他想象得更顺心意,没想到向来被视为无敌的宇文承基,也有被人所擒所制的一天。
见到他被徐乐刀压脖项的情景,承祥心里先是一阵狂喜,随后便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
只要宇文承基死掉,太子宝座便注定属于承趾。
自己为他立了这等大功,日后便是承趾身边第一心腹,荣华富贵唾手可得。
借宇文化及军令除掉承基夺回玉玺,再有承趾斡旋,宇文化及也不至于要了自己性命。
大不了就把司马德勘等人丢出去,把罪过推到他们头上!承基,让你平日目高于顶,今日便让你知道我的厉害!“放箭!不可走了一个!”
宇文承祥催马来到司马德勘身边,随后便大声传下军令。
虽然这支军队的名义指挥乃是司马德勘,但是这些部队都知道,司马无非是提线傀儡,真正做主的还是宇文家。
宇文承祥平日在军中没什么威望,可是他是宇文族人,如今更有宇文化及所下命令,这些兵士自然信他超过司马。
“不可放箭!”
“若是郎君有失,尔等全都要死!”
宇文承基的家将声嘶力竭地呵斥,但是胆气已经明显不足。
军随将令,一旦军令下达便不容更改。
若是之前司马德勘投鼠忌器,随着承祥的出现,他便再没了顾虑。
所有的罪过以及怒火,都将由这个纨绔小子承担,自己又怕什么?
司马德勘一声怒喝:“尔等没听到军令?
听令行事!”
说话间他那不知高举了多久的手臂,此刻终于可以重重挥落。
伴随着这个动作,一阵弓弦松动声响起,无数箭簇如同雨点般朝着徐乐一行人倾泻而下。
随后这些骑兵催动坐骑举起手中木矛,朝着徐乐等人发起了冲锋。
“保护二娘!”
当承祥出现之后,徐乐便知道情形不妙。
司马德勘一个外姓人不敢随便动手,宇文族人却可以下这个决心,为了玉玺牺牲承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