壬午寨中,数十青狼骑猬集在寨中最大的碉楼二层处,每人都全是烟熏火燎之色。握紧手中兵刃,只等号令。
寨中大火,已经到了无法收拾的地步,几百战马,或者烧死,或者呛死,几无遗存。空气中尽是血肉焦糊的味道。
山下喊杀声一直传来,却无法接近,再这样等待下去,大家全都要在这壬午寨中被烧死!
此时此刻,只有拼死一搏,冒着大火,向外冲击!
这座碉楼也在被火势炙烤着,但这碉楼原来是寨中最为核心的建筑,也是一旦破寨之后最后的抵抗据点。不仅坚固无比,储藏甚多食水,而且内里是多年风干的夯土,外面则包以石块,在大火下还能撑持一阵。
饶是有这碉楼遮蔽,一阵阵的烟气不断的灌进来,不时有青狼骑撕心裂肺的咳着。
蔑亦惕站在数十青狼骑前面,一只眼睛已经被火焰燎得睁不开了。只剩一只独眼,扫过这些狼狈的青狼骑。
“咱们跟错了人!什么少族长,学汉人的东西,学得都不像个突厥男儿了!现下看着咱们挨烧,就是冲不上来!现下是指望不上他了,只有我们自己上!杀出去说不定还有一条命在,不管谁留得性命,到老族长面前,就说是这位少族长带不了咱们,让老族长另做打算!”
青狼骑猬集在壬午寨中挨烧,论到根上,还是这些老青狼骑欺负执必思力威信不足,贪图舒服自作主张。本来以为恒安鹰扬兵来得没那么快,结果被狠狠烧了一场。
但是现在在火场中等死准备拼命,执必思力的救援迟迟不至,一腔怨毒,还是只撒在了执必思力的头上!
蔑亦惕拔出长刀,大喊一声:“水!”
碉楼之中,四角都放着大水缸,冬日铲雪在其中为储水,火势炙烤之下,全都融化。听到蔑亦惕号令,每个青狼骑都围向水缸,拿起水瓢,朝身上浇了几瓢水。
蔑亦惕只是给自己头顶浇了一瓢水,水浇在身上,腾腾就冒气了白烟。
蔑亦惕大喊一声:“上!”
青狼骑涌下一层,踹开碉楼门户,热浪一下就涌了进来。几名青狼骑将粮袋扔了出去,压住火势,蔑亦惕长声怒号,率先就撞了出去!
火光漫天之中,数十青狼骑如火焰山中冒出的饿鬼一般,分开火势,直向寨墙方向冲撞而去!
这数十青狼骑的决死一搏的呼号,还带动了其他地方残存的青狼骑。这些青狼骑也零零散散的从各个地方冲出来,越过火焰,直扑寨墙!
有的青狼骑撞错了方向,扑入火焰最盛之处,转瞬间就变成一个滚动的火团,然后扑到在地。有的青狼骑冲击几步,就被烟气呛得晕迷过去,但更多青狼骑还是撞过火焰,浑身冒着烟气,咬牙切齿的扑向寨墙!
执必家青狼骑毕竟也是纵横草原的强军,自有其尊严和骄傲,因为大意损失惨重,但在面临活生生被烧死之局,还是选择拼死一搏!
寨墙之上,领着一火战士奔走而射的纳尔出海,本来都在想着,是不是要加入乐郎君那边的战线了。
壬午寨中,火势已经将寨子整个包裹起来了,纳尔出海只觉得这样的火势下,应该不会有多少人幸存,就算还在苟延残喘,如此火势阻隔,也别想冲出壬午寨去。
正在迟疑之间,就听见青狼骑的嚎叫声在各处响起,数十名青狼骑从最坚固的那座碉楼中冲出,其他角落中,也有残存的青狼骑冲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