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是真的虚弱,还是假的虚弱,都极度危险。
因为这样一来,周围的狮子,老虎,恶狼,鬣狗都会疯狂冲上来撕咬。
苏难明明可以偷偷溜走,为何要大闹国都?
就是要揭露越国“虚弱”的真相。
让吴国,楚国,羌国等等全部扑咬上来。
这种危险的时候,不能发怒,不能再虚荣,不能讲究颜面。
要冷静,要渡过这次危机。
这个危机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应该是从边境狩猎开始的。
年轻的吴王战胜了自己,这让人觉得越国有些虚弱了。
而这一次苏难捅破了国都的天,就彻底撕开了越国的强大外皮。
接下来要用最快的速度止损。
要彻底震慑周围的所有敌人。
不管是狮子也好,老虎也罢,甚至像羌国和沙蛮族这样的鬣狗。
一定要震慑住他们,一定不能上演群兽围攻越国的惨剧。
否则就算越国再强大,就算有四爪八手,也打不过来。
一个君王,只有面临真正危机的时候,才能看得出能力来。
这次是把危机大事化小。
还是不断恶化,危机越酝酿越大?
这就要看君王的意志和魄力了。
宁元宪,你真正的考验来了。
虽然谈不上生死存亡,但至关重要的一刻来了。
渡过这次危机,越国就继续强大下去。
若渡不过这次危机。
二十年前的吴国,就是你的下场。
只不过这一次被割让的就不仅仅是九郡了,可能是大半个天西行省,加上北方四郡。
“陛下,威武公来了!”黎隼公公道。
听到这话,国君宁元宪神情不由得一震,直接走到书房去。
…………
“臣卞逍,拜见陛下!”
越国军方第一人,国君宁元宪真正的擎天玉柱,威武公爵卞逍一丝不苟地叩拜。
宁元宪没有虚伪地阻止他。
如果换成苏难的话,他大概会赶紧跑过去,将他扶起。
等到卞逍行礼完毕后。
宁元宪拱手弯腰道:“兄长辛苦了。”
卞逍听之,本要起身,便停了下来,继续跪在地上。
“坐。”宁元宪自己坐了下来。
卞逍起身,在下首的椅子上坐下。
吴王三万大军南下,他整顿了军务,加紧备战,然后立刻南下觐见宁元宪。
“师兄,寡人的江山遇到巨大的危机了,尽管寡人一直警告自己,千万不要小看了苏难,但还是小看他了。”
“沈浪那个混球说得对,苏难图谋非常大,阴谋非常大,他早就和吴国,楚国勾结。”
“边境会猎寡人输了,让天下人觉得越国虚弱了。而这一次苏难堂而皇之杀出国都,而且大火焚城,烧死民众几千人,让我国都大乱,就是告诉吴国,楚国,羌国等等,我越国已经虚弱不堪,没有一战之力了。”
“接下来局势每一天都会恶化,若不及时止损,很快就会出现天下围攻越国的局面。北边吴国,西边楚国,西南羌国和苏氏,南边的沙蛮族南殴国,会从四面八方攻打我们。”
“寡人一定不能让这个最可怕的局面出现。”
听完宁元宪的话后,卞逍道:“是!”
国君宁元宪长长松了一口气,稍稍疲倦地躺回到椅子中道:“师兄,你说人和人的差距怎么就这么大呢?姜离帝主三十几岁就灭国无数,四十岁的时候就天下无敌,差点就一统天下。寡人已经五旬的人了,却还如此一事无成。”
卞逍道:“陛下守成不易,再说姜离陛下是独一无二的。”
“是啊,姜离陛下是独一无二的。”宁元宪道:“谁又比得上?”
然后,他端起浓茶,狠狠地喝了一口。
他平时一点都不喜欢喝浓茶,因为注重养生,所以他喝的都是淡茶。
而今天他喝的茶很浓,所以倒仿佛喝烈酒一般。
而威武公爵卞逍却很喜欢浓茶。
他更是直接拿着一个茶壶,一口一口往嘴里喂。
他在宁元宪面前,态度非常随意。
“兄长,苏难跑了,追不上了。”宁元宪道:“他想要四两拨千斤,想要在我越国上演新的艳州之变,想要苏羌合一,想要自立为主。”
听到艳州之变,卞逍神情也没有变化。
在很多人看来,艳州之变是卞逍一生的污点。
毕竟当时卞逍已经是吴国的南军大都督,很快就要位极人臣了。
结果,他背叛了吴王,率领十万大军和三郡之地南下投靠越国,直接导致了吴国大败。
不管他在越国地位如何崇高,背叛君王终究是污点。
但卞逍不在乎这个。
他背叛吴王,是因为吴王不义在先。
他的父亲是怎么死的?他的儿子是怎么死的?
况且他和宁元宪是师兄弟,当时最危急的时候,宁元宪以越国太子之尊进入他卞逍的大营,那一幕卞逍到现在都能记得。
当时双方可是敌对阵营。
这位君王平时虽然谈不上英明,但关键时刻,绝对睿智,而且也敢冒险。
国君宁元宪继续说道。
“苏难返回封地需要时间,施展阴谋也需要时间,联合纵横吴,楚,羌,南殴国,沙蛮族更需要时间。”
“而这段时间,是我们的黄金时刻,要打断敌人的节奏。”
“所以我们需要主动出击。”
“去打一场人数少,烈度极高的胜仗。”
“师兄,我需要你率军出击攻打吴国。打一场血腥之极的胜仗,战争规模要小,因为我们的国库承担不起两场大型战争。但是战果要辉煌,要杀人很多,要让吴国鬼哭狼嚎,要让周围诸国彻底震慑,让他们害怕,让他们看到我们的强大。”
有些时候要以退为进,而有些时候要以进为退。
有些时候,打是为了不打。
这样的英明决策,我们国家不止做过一次。
这样的高烈度,小规模战争,我们也打了不止一场。
效果很好!
卞逍道:“那就需要奇袭,需要冒险。”
国君道:“声东击西!”
卞逍道:“吴王虽然年轻,但是个厉害人物,恐瞒不住他。”
国君道:“寡人亲自出场,为你演戏,帮你牵制大部分的吴国大军。”
这话一出,卞逍大惊。
“陛下的意思是,您做出御驾亲征的架势,去天北行省摆出一副要和吴王决战上野城的架势?”
国君道:“对,而且你艳州的军队,我会调走一半,总之要风起云涌,摆出吴越决战的架势。”
卞逍道:“那楚国那边?”
国君道:“兵贵神速,楚国在西北和梁国、新乾国都有摩擦争端,他的反应不会这么快。苏难那边,羌国内乱平息之前,他也绝对不会公开反叛自立。所以我们这一战一定要快,速战速决!”
“打就是为了不打,一旦我们表现出惊人的战斗力,表现出越国的强大,周围投机诸国又会胆怯,退缩回去。”
卞逍道:“此时非常时期,陛下若离开国都,朝堂恐有动荡。”
别忘了,苏难可是中立派系的巨头,朝中势力非常庞大。
国君摇头道:“不,攀附苏难的那些官员,都是无根之木。因为不想参与夺嫡这才加入中立派系,表面上看威风官就是这样的,口口声声都是圣人的话。
仿佛那些都是真理。
没错,那确实是真理。
但是真理有些时候,也要反着用。
宁元宪二话不说,直接起身,猛地掀开身上的王袍。
顿时,所有人清清楚楚地看到,国君身上穿着甲胄。
然后国君拔出宝剑,猛地对前面的几子斩下。
“啪!”
一声巨响,整个几子直接被劈成两半。
这让所有人都记起来,国君宁元宪也是学过武功的,而且武功还很不错。
“寡人已经定了,御驾亲征,决战吴王!”
“再有阻挡者,如同此几!”
“没钱?不会去借吗?隐元会不是一直拼命要把钱借给我们吗?”
然后,国君宁元宪一身甲胄,直接离开朝堂。
留下群臣瑟瑟发抖,惶恐不安,议论纷纷。
而此时。
尚书台左丞相祝弘主缓缓抬头道:“吵什么吵?陛下已经乾坤独断,诸位臣工,安心办差便是!”
顿时,群臣安静了下来。
祝弘主,太子太师。
国君岳父,祝戎,祝霖之父。
国君宁元宪的老师,他在越国另外一支擎天玉柱。
今年已经七十三岁,之前养病在家,几乎没有上朝。
今日,终于来了,拖着病体上朝。
张翀不由得朝着这个老人望去一眼,心生仰慕。
这,就是他张翀一生的目标了。
………………
书房内。
国君和沈浪下棋。
“沈浪,你家被烧了,几乎烧光。”
顿时,沈浪面孔一抖,手也一抖。
“你家武士被杀了十几个,不过你家人没事。”宁元宪道:“那个大傻,厉害!”
沈浪的手平静了下来。
国君又道:“你这人作孽,大傻未来会问鼎天下武道,代表我越国武道之尊的希望,你这么早让他出来做什么?众矢之的吗?”
沈浪道:“我也不想。”
然后,两个人继续下棋。
“你猜对了,苏难野心巨大,他不仅仅要上演新的艳州之变,而且还要自立为王,他要苏羌合一。”国君道:“你这混账,琢磨人心倒是厉害。”
沈浪道:“因为臣要报仇,一心想要弄死苏难,所以每天都在琢磨他的心思,了解得自然比旁人清楚。”
国君道:“那你每天琢磨寡人的心思了吗?”
沈浪道:“您又成不了微臣的岳父,琢磨没用。”
顿时,国君想要把手中的棋子砸在沈浪的脸上。
国君道:“苏难临走之前,大火焚城,堂而皇之杀出朱雀门,而且还几乎灭杀你在国都的全家,他这般厉害,你可想到没有?”
沈浪摇了摇头道:“没有,臣以为他会溜走的。”
国君道:“寡人也没有想到,这老贼平时太擅长于演戏了。”
接着,国君皱了皱眉道:“你这棋艺这么差,和你下棋有什么意思?”
沈浪道:“臣这不是还没输麻。”
国君道:“已经死透了,你不是号称走一步看四步的吗?”
沈浪道:“下棋无聊,臣不愿意动脑子。”
国君顿时想要掀掉棋盘,不过马上就要赢了,懒得掀。
真是见了鬼,自从这个混蛋睡了寡人的女儿,竟然摆出一副自己人的样子?
别凑近乎。
国君淡淡道:“沈浪,你之前说想要杀苏难,要灭苏氏全族,还算数吗?”
沈浪手悬在半空,道:“还,还算数吧?”
…………
琅郡西边一百一百五十里。
苏难很快就要进入自己的地盘了,整个心神终于稍稍松懈了下来!
苏氏的领地只有三千多平方公里,但是他用利益已经渗透了半个天西行省。
只要进入他的势力范围,就如同蛟龙如海。
而此时一个驿站内,准备了几百匹骏马。
苏难的几百人只要进入这个驿站,就立刻换马,继续前进,前往家族封地。
“快,快铡草喂马!”
“别慢吞吞的。”
“把所有战马都喂饱了,一会儿有大人物要用。”
“要是饿了哪一匹,唯你们是问!”
其中一个老头,如同车夫,如同老农,正在一丝不苟地铡草。
“唉!”
“沈浪,老夫欠你的这个人情真是难还啊!”
“现在让我杀苏难,我真是没底气!我这个人出身卑微,几代都是农民,一见到大人物就心抖的。”
“你说杀苏难是国君允许的,我这个人读书少,你可千万不要骗我啊!”
一代宗师,剑王李千秋正满脸苦闷铡草。
然后,静静等待苏难的到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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