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息回头看他,笑着道:“牧谪,快看,你的老熟人。”
九息口中的老熟人,正是当年在阐微大会上同牧谪比试的宿芳意,以及把虞星河打得满场跑的妙轻风。
两人结伴而行,此时有些狼狈,衣摆上都沾了血。
牧谪视线瞥过后就收了回来,一点都没兴趣去叙旧,他冷淡道:“走了。”
宿芳意手中握着剑,微微咬着牙看着牧谪。
“你……已入化神境了?”
牧谪并不想搭话,揪着九息的小辫子转身就要走,一点都不留情面。
“牧谪!”宿芳意唤他。
牧谪不耐地看了她一眼:“什么事?有话快说。”
不能让师尊等得太着急了。
宿芳意犹豫半天,才讷讷道:“多谢你救了我们。”
四年前,和自己同一水平的人已经从金丹期成为了化神境,而他们却才刚晋入元婴。
这种落差,又哪里是能相比的?
宿芳意回想起当年自己在阐微大会上的挑衅,脸色刷的一下红了。
年少时真是年轻气盛。
啊,羞愤欲死。
牧谪并没有救她们的打算,只是九息贪吃而已,所以他也没有揽下这个功劳:“不关我的事,你向我的剑道谢便好。”
宿芳意:“……”
妙轻风:“……”
牧谪说完扭头就走。
宿芳意眼泪都要下来了,一向寡言的妙轻风沉默半天,才不太熟练地安慰道:“他……你别伤心。”
宿芳意“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她哽咽道:“太过分了!他怎么总是这般过分?难道他就从来不会说人话吗?”
妙轻风:“……”
妙轻风轻声说:“他大概是怕你纠缠他吧。”
宿芳意满脸泪痕,茫然道:“什么意思啊?”
妙轻风犹豫了一下,才道:“方才在他身边的是道侣契。”
宿芳意一愣,连哭都忘记了。
“他已有道侣,自然不会同其他女人过多纠缠。”
宿芳意怔了半天,才歪了歪头,喃喃道:“那他还真是个好男人啊。”
妙轻风:“?”
“不行!”宿芳意擦干脸上的泪水,哼了一声,道,“我倒要跟上去瞧瞧,看他的道侣是何方神圣,他又会不会对他道侣恶言相向不说人话?”
妙轻风面露难色:“不、不了吧。”
宿芳意一把拉住妙轻风的手,气势汹汹地追上去:“不,就要去。”
妙轻风:“……”
不说人话的牧谪走了一会,察觉到后面有人跟着他,他也没在意,依然自顾自地跟着“弟子契”往前走。
九息就负责在一旁啃凶兽,啃了一路牙口依然很不错。
走了半天,宿芳意和妙轻风终于追上了牧谪。
前方的凶兽有些多,九息啃了半天还是没啃完,牧谪懒得出手,只好站在原地等,轻轻抬起手指,让蝴蝶似的红色契落在他的食指上,盯着那明显很奇怪的契看个不停。
幼时他曾看到过温流冰的弟子契,那是如泼墨似的蝴蝶模样,和这个样式十分相似,但颜色却是大相径庭。
起先牧谪以为每个人弟子契的颜色都不一样,但后来无意中撞见过其他人的弟子契,好像都是和温流冰如出一辙的泼墨,他才终于有了些疑虑。
只是他的弟子契能和师尊如常地联系上,似乎和其他弟子契没什么不一样,所以牧谪只好归于他体内有一半师尊元丹的原因。
但九息总是在他耳边说个不停,搅得牧谪一时间也有些不太确定了。
而且昨日他闯入灵舫师尊的房里时,那契就一直在莫名的骚动,最后搅和得牧谪像是被什么上了身似的,觉得床榻上的师尊对他有种莫名的吸引力,他若是不下手,根本就是违背天道。
所以牧谪就顺应着天道,面不改色就对师尊做了那种大逆不道的事。
太奇怪了。
牧谪心想,这契实在是太奇怪了。
因为九息的开道,这一路宿芳意和妙轻风都没遇到什么凶兽,比之前轻松了许多。
只是走了一路,原本杀气腾腾的宿芳意就彻底收敛了锋芒,觉得她们蹭着牧谪一路的“护送”,再冷脸相对,好像太没有礼数。
宿芳意方才还叫嚣着牧谪不说人话,此时瞧见九息一路无差别地开道,她才意识到,方才或许牧谪根本没打算救她们,只是顺路而过罢了。
他那句“谢我的剑”也并非有意侮辱。
这么一想,宿芳意的幽怨之气才缓缓消散。
她干咳一声,迈着轻巧的步子走上前,知晓牧谪有道侣不喜和别的女人纠缠,她特意离得远一些,问道:“方才误会了你,对不住。”
牧谪皱眉,偏头看她:“误会我什么?”
宿芳意说:“误会你冷血无情,不说人话。”
牧谪:“……”
牧谪古怪地看着她,觉得女人真是奇怪,方才还在背后骂他,现在竟然当着面骂他了。
就在这时,九息已经开好了道,牧谪手指轻轻一抬,“弟子契”往前振翅一飞,继续摇摇晃晃地引路。
牧谪抬步去追,宿芳意也跟了过去,随口问道:“你道侣也来孤鸿秘境了啊?”
牧谪不甚在意地继续往前走,只是走了三步,他步子突然一停,怔然地看着宿芳意。
“你说……什么?”
宿芳意奇怪地看着他,指着面前飞来飞去的道侣契:“这难道不是道侣契吗?”
牧谪一时间头脑整个空白一片,他生平第一次满脸写着茫然:“道侣什么?”
宿芳意:“道侣契。”
牧谪:“什么契?”
宿芳意:“……”
宿芳意脸一红,斥道:“你看看,你又开始不说人话了,在耍我吗?我要把我方才的道歉收回来。”
牧谪:“……”
道侣……
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