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壶琼浆玉液,就泼到了她的衣服。
那淡粉色的酒酿将纤尘不染的白衣完全浸湿了,一大片酒渍刺目而显眼,显然这衣服已经是穿不成了。
那手持着酒壶的仙婢呆呆地站在那里,像是被吓傻了。
君慕浅还未有任何动作,就听得“嘭”的一声爆响,哪吒抬脚将桌子猛地踹了出去,震得旁边的神仙们都是一个哆嗦。
他看着那仙婢,眼神微厉,冷声:“你干什么?”
手抖?
这个理由,恐怕不会有人会信。
能够来到蟠桃盛宴的仙婢,在天庭都至少经过三个月的训练,根本不可能出现这种情况,若有,岂不是丢了天庭的颜面。
其他神仙也有些懵逼,纷纷停止了手上的动作,不明所以地看了过来。
唯有还在高坐上的玉帝和王母像是早就预料到了这一幕般,静止不动。
但玉帝还是皱了皱眉,他瞧了一眼仍然是个三岁孩童模样的哪吒,也便没放在心上了。
“对不起……对不起!”那仙婢面色惨白,扑通一声跪下来,开始不住地磕头,“奴婢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的!”
“三太子殿下饶命,容慕真人饶命啊!”
她磕得满头是血,伤口深可见骨,触目惊心。
君慕浅不动声色地示意哪吒不要在为她出头,她淡淡道:“不是故意的,就起来吧,也与你无关。”
天庭之中,玉帝就是绝对的权力,一个小小的仙婢,虽然也身具仙骨,但其实跟奴隶没有任何分别。
听到这话,那仙婢依然有些害怕,跪在那里不敢起来,身子簌簌发抖。
其他神仙面面相觑了一阵,还是一个大罗金仙打破了沉默,不着痕迹地拍着马屁:“容慕真人果然不愧是老祖的爱徒,心胸如此宽广。”
此话一出,众仙也出声附和着。
此刻不讨好,更待何时?
君慕浅充耳不闻,她微微地眯了眯眸:“我说了,起来。”
那仙婢犹疑地看了一眼玉帝,还是没有动。
玉帝这才开口,声色严厉:“既然容慕真人让你起身,那你还跪着做什么?你也当真是好运气,冲撞的是容慕真人这般好脾气的人,自己下去领罚!”
得到了玉帝的允可,那仙婢才敢爬起来,她又战战兢兢地磕了几个头,捂着脸跑了。
玉帝长叹了一声:“容慕真人,今日实在是不讨好,天庭犯错良多,还请你千万不要记挂在心。”
“与陛下无关,我怎么会记挂在心?”君慕浅挽了挽袖子,“不过还请陛下替我准备一套衣服,我需要换上一换。”
“无妨,小事。”闻此,玉帝终于露出了笑容,朗声道,“来人,带容慕真人去后殿换衣。”
话音一落,便又有另外几个仙婢鱼贯而入,恭敬地垂首而立:“容慕真人,请。”
君慕浅微微点头,方才抬起脚,脑海中又响起了哪吒的声音:“你这是要深入虎穴?”
今日的这几件事情之间看似都没有任何关联,但他清楚,无论是先前的自己找死的清微真人,还是方才那个泼酒的仙婢,都一定是受到了玉帝的指使。
没有玉帝的默许,以他们的地位,根本不敢在蟠桃盛宴上有任何造次。
君慕浅并没有停下步伐,她挑了挑眉:“灵珠子,你把这叫做虎穴,是不是把他们抬高了?”
哪吒莫名被呛了一下:“你就当我是个文化低的吧。”
顿了顿,他又严肃道:“虽然你已经是太乙金仙了,但还是万事小心,玉帝和王母不足为惧,隐藏在暗处的‘那些人’才是我们要注意的。”
“敌人之中,混元大罗金仙都是不缺的。”
君慕浅桃花眸冷了冷:“你说的,我都明白。”
哪吒这话并没有托大,毕竟连他这个大罗金仙巅峰,在这三年的数次追杀之中,有一次都是死里逃生。
且哪吒和一般的大罗金仙巅峰还不一样,三头六臂一旦施展,战力更是要成倍得增。
巫族,到底还有着什么底牌?
哪吒想了想:“我还是帮你多看一看吧。”
话罢,他手一挥,就变出来了一张摇椅,小身板一仰躺了上去,头枕双臂,阖起了双眸。
而实则,哪吒的元神已经出窍,跟随着君慕浅出了凌霄宝殿。
玉帝瞧见了这一幕,脸色有些黑,心里十分的不满。
但他倒是并不知道哪吒是元神出窍了,只以为哪吒是睡了过去。
“这哪吒,当真是越来越放肆了。”王母也看见了,怒声,“我看当年就不应该把他招揽上天庭,白白养了一个白眼狼出来。”
“好了,少说两句。”玉帝神色不耐,“不招揽他,你以为我们还能执掌天庭这么多年?不招揽他,当年那个泼猴大闹天宫的时候,你我就已经死在那根金箍棒下了!”
王母脸色一白,没敢在言声:“……”
“哪吒不足为惧,至少他是太乙真人门下,算是天尊的徒孙,他就算心有反骨,也不会做出什么事情来。”玉帝面色暗沉,“朕说过,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对付容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