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穿过深蓝水光,封锁其中的,是一个昏迷中的女子之影。
她一身雪衣,长发如夜,精致如玉琢的五官微微紧拧,显然在失去意识前经历过痛苦的挣扎。
看到这个女子,在场之人无不神色剧变,更是有不少人直接惊吟出声。
那分明是云帝的独女,亦是当世有着极尊贵身份的唯一帝女……云无心!
“无心……”苍姝姀一声轻念,而她的手臂被蕊衣牢牢抓紧,然后用力的摇头,恳求她千万不可以妄动。
那是她夫君的女儿,落入陌悲尘之手,唯死无生。
而将她带来的,却是她最亲近敬重的兄长。
“……”没有做出冲动之举,苍姝姀闭上眼眸,无声咬紧的唇瓣迅速失却着血色。
北方,阎舞踏前一步,瞳孔之中已是凝起两道阎魔枪影。
“救不了,也不是时候。”
焚道启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平淡中带着低冷:“既然没想过活着离开,就死的多少有价值一些。”
“至少,要让哪怕被深渊完全噬没的后世,也永远记得……云帝即使驭世短暂,他的麾下也有着足以染赤苍穹的忠血,而不是仅仅只是一群贪生惧死的懦犬!”
阎舞的脚尖死死钉在原地……许久,终是缓缓收回。
沧澜结界是公认的南神域最强守护结界。而这个沧澜结界不但是苍释天亲手设下,其力量气息之浓郁,显然是倾尽了全力,用来封锁云无心,显得颇为夸张。
也注定,她绝无任何的可能逃脱。
陌悲尘斜目,只在云无心身上无比短暂的扫了一眼:“这就是你所谓的薄礼?”
“禀尊者,”苍释天一脸的讨好之态:“此女虽然修为浅薄,但她的身份,正是那云澈的独女。”
“……”陌悲尘神色毫无变化。
苍释天身躯前倾,继续道:“这段时间,她被藏匿的很是严实,属下为了找到颇废了一番功夫。”
“云澈对此女极为爱惜,视若生命。若是知道她落入此处,以属下对他的了解,定会不惜一切的前来自投罗网。到时,尊者便可不费吹灰之力将他拿下。”
“兄……长……”苍姝姀轻念一声,全身万般无力。
麒天理眉角跳动,他可是很清楚,苍释天这波马屁精准的拍在了马脚上。
轰啪!
陌悲尘动也未动,一股骇人的气浪却暴烈穿空,狠狠的轰落在苍释天的面孔之上。
巨响声中,苍释天两边颊骨同时剧烈凹陷,整个人翻滚着横飞出去,将地面生生犁开一道数里长的深沟。
似乎是懵在了那里,足足过了数息,苍释天才从地上爬了起来。
他鼻孔、嘴角血流如注,面孔赤黑如枯血,可谓丑态尽现,凄惨之极。
他起身之后,又慌不跌的跪下:“尊者息怒,属……属下不知所犯何错,求尊者赐予教诲。”
陌悲尘的出手,让所有人都是瞠目心悸。
陌悲尘一身银甲反射着慑心的寒光,他淡漠的言语更是字字寒魂:“本尊要拿一小小云澈,不过弹指之力,何须此低劣之行。”
“此为对本尊之辱。你可知辱深渊骑士,是为何罪!”
“属下绝非此意,也绝不敢有此意!”
苍释天被骇得全身发抖,重重叩首,他不敢释去脸上淤青,带着满脸血痕和赤黑无比真诚的喊道:“挟持云澈之女,为属下一人所为,绝无尊者的半分授意。”
“属下此行,更是没有半分质疑尊者天威的意念。而是……而是云澈与尊者相比,不过天穹下之蝼蚁,尊者要灭之何需一指。”
“但他身侧毕竟有玄天至宝乾坤刺相护,因而屡屡逃脱。属下私认为,区区云澈,根本不配再让尊者损耗多余的心力,于是擅自出此下策。”
他抬起头,脸上似只有惧意,并无悔意:“世所皆知,属下苍释天,一直都是个脏人,最擅做一些脏事。而这世上有很多事,用脏一些的手段,要方便有用的多。”
“这些手段,当然是尊者所不屑为之,但属下可以,只要能为尊者分忧,属下可以不择任何手段。”
“且再脏的尘垢,也只会落于属下之身,绝不会伤及尊者的名节半分。”
说到这里,苍释天嘴角微咧:“属下拿下此女后,已将消息全力散开,云澈定可听闻的到。”
他的眼神之中晃过一丝意义莫名的阴狠:“他……一定会来!”
“到时,引他的,是属下的脏手。拿下他的,是尊者的天威。”
“……”陌悲尘气息未动,也未再出手惩戒。
麒天理道:“尊者,无论出于对神界诸域的了解与把控,还是行事手段,苍释天都是个必要之人,诸多尊者不屑触碰的东西,都可以交给他。这也是为何云澈和魔后如此器重于他。”
“有他竭心尽力,尊者想要渊皇大人神临时看到一个完美的臣服之世,将会更为顺利的多。”
“哼!”冷淡哼声,陌悲尘低眉沉声:“你最好,不要把你的脏污溅染到本尊身上!”
半为警告,半为默许。苍释天连忙俯首保证:“尊者放心。属下纵有万倍胆量,也断不敢失半分分寸,否则无需尊者惩戒,属下自会万死赎罪。
“退下。”
陌悲尘目光傲然转过,不再看陌悲尘,也再未看向云无心一眼。
苍释天连忙起身,后退几步后,一个瞬身,来到了十方沧澜界前。
他的临近,顿时让众海神与神使一阵躁动。
苍姝姀美眸轻转,看着近在咫尺,此生最敬,最熟悉之人,她却已不知该以何种姿态面对于他。
“兄长……”她一声轻唤,混杂万千心绪。
苍释天满脸狼狈,但面对苍姝姀时,全然没有了方才的谦卑之态,而是帝威凛然。
他缓缓的伸手:“姝姀,把沧澜神珠交还给我。”
字字冷淡含威,不容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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