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之有理。”聂风点头道:“断浪,他们就交给你审了,我先去禀明师父。”
“好,包在我身上。”断浪连忙应下,等聂风离去之后,又向着张秀问道:“道长刚才同这些人交手,可曾探到些什么?”
“霍家剑法。”
“霍家剑法?”断浪稍稍一愣,然后眉头深皱,苦笑道:“我就多余问,早知道直接杀了他们了事。”
很明显,断浪也是知道的步惊云身世的。
雄霸听了聂风的汇报,稍有些意外,这些人本就是他故意放进来的,今夜多好的一个机会啊,天下会高层醉酒,刺客前来行凶可没想到这些人竟然是如此的不中用,竟然连他的大殿门都没有看到,就被张秀一个人全都拿下了。
雄霸瞄了一旁的步惊云一眼,心说:霍家的人也不行啊。
这本是雄霸为步惊云准备得一道考验,或许旁人不知道步惊云的继父霍步天有一个孪生兄弟在皇宫当大内侍卫,但凭借天下会的情报,雄霸还是一清二楚的。
可惜了。
现在再让步惊云去审,恐怕也来不及了,毕竟断浪那个小子手段是有的,这时候恐怕那伙儿人已经要招了。
事实上雄霸猜的不错。
这帮人本身也没有隐藏身份的意思,如今既然已经被抓住了,但也要让雄霸知道他们是谁。
大殿之上。
断浪硬着头皮将这些人的身份的说出来时,他已经感受到了步惊云对自己投射而来的怒目,讲道理虽然自己一向跟步惊云不对付,但这一次可并非存心跟步惊云作对。
“云儿?”雄霸坐在主位上,看着步惊云轻声叫了叫他。
“师父。”步惊云转身跪下,对着雄霸拱拱手,然后一言不发。
计划虽然被大乱了,但问题不大霍家的事情,始终是横在自己跟步惊云之间的一根刺,当年正是天下会扩张之时,霍家庄既然在天下会的版图之内,不仅不归顺天下会,反而带头反抗,这是典型啊自然是少不了什么好果子。
霍家庄因此灭门,而后来步惊云也没少干这样的事情。
如今得知此人是自己继父的孪生兄弟,步惊云的心情也是非常复杂的,虽然有心想要为其求情,但却完全不知道应当如何开口,再说他一向就话少,现在只恨自己词穷。
雄霸看到步惊云的模样,心中稍稍一叹,心说:都说是你心如寒冰,冷酷无情,谁知道这全然都是你的伪装,呵呵,什么不哭死神。
小屁孩儿罢了。
说实话,步惊云这般模样,是让雄霸稍稍有些失望的。
甚至在雄霸的内心深处,其实是希望步惊云能够提剑下去,亲自斩杀了下面这些刺客,以此来向自己证明他的忠心的。
但雄霸也知道,但凡步惊云这样做了,此后便会永远不得到自己的信任。
今日他为了向自己表忠心杀了他二叔,来日谁又能知道他会不会为了霍家的人报仇而对自己下手?
失望之中,倒也有一丝欣慰。
步惊云,还是个人。
反而是自己雄霸心里竟然莫名出现了些愧疚之感,毕竟用这样的事情逼迫一个孩子来表态,实在是没有气度。
不过这样的小事也并不会放在雄霸的心里,大手一挥便全然散去,他沉声道:“云儿,你可是还在怨为师?”
“云儿不敢。”步惊云头低的很深,此刻他根本不敢抬头去看雄霸的双目,对于雄霸他的感情也很是复杂,他们二人除了在传授与指点武艺之时才会有寥寥数语的交谈,其实何尝不是他们二人刻意为之,就是为了规避这个雷区。
可万万没有想到,这个雷在今日猝不及防的炸响了。
说实话,步惊云还没有做好心理准备,虽然他心中有时也会思索着为霍家复仇,但更多时候,也未尝没有想过就保持现状,一直这样过完一生。
“不敢?”雄霸的声音再度传来,步惊云听出了雄霸的不满,但是他并没解释什么。
不敢,并不非没有。
步惊云确实怨恨雄霸,他不屑于撒谎,所以便干脆不说。
“哎。”雄霸长叹一声,向着刺客们说道:“你们可知道以前刺杀老夫的刺客都是什么下场么?”
霍步天的弟子,霍烈沉声道:“要杀要剐的,尽管来就是,霍某何惧之有?”
“呵。”文丑丑此时却冷哼一声,道:“姓霍的,你可别不知好歹我早就看出了你的歹毒心思,无非就是想要用自己的一条烂命,来离间我们帮主与云少爷师徒之情,”
雄霸轻瞟了文丑丑一眼。
步惊云的身子却在不经意间稍稍有些颤动。
张秀看向文丑丑的目光也带上了几许不同,虽然早知道这个文丑丑不简单,但没想到这一句话,竟然是稍稍缓解了眼前的僵局。
“罢了。”雄霸挥挥手,示意文丑丑不必多说,而是对着断浪说道:“断浪,除了霍烈父子之外,其余的刺客全都杀了。”
“是。”
“至于他们两个云儿,老夫看在你的面子上,这一次便不杀他们,且放他们一条生路,但下不为例。”
“呼——”
步惊云心中暗暗出了一口气,对着雄霸重重一个响头,地板都生出了许些裂纹。
雄霸见状自嘲一笑,心说:他第一次如此诚心向老夫磕头,竟然只是为此?
一场闹剧,到此算是结束了。
步惊云与雄霸二人,也一如既往,并不亲近。
霍烈父子离开了天下会之后,决心就此归隐江湖,此番亲自体会,才知道天下会的恐怖之处至于步惊云,虽然他的儿子一直说他是个认贼作父的小人,但霍烈总觉着其中有几分隐情否则,文丑丑也不至于在大殿之上说出那样的话来,而步惊云也不至于为他们求情,完全可以亲手取下自己等人的首级,向雄霸明志。
可惜并没有同步惊云有过深层次的接触,对于步惊云也只是从自己兄长的书信之中有一些片面了解。
步惊云独自一人坐在房顶上,托着下巴,看着远方。
秦霜提着一壶酒,坐在了步惊云的身边儿,将一只碗送到他面前,道:“江湖就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