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正风道:“小将本是一介草莽匹夫,今日蒙朝廷授官,固是皇上恩泽广被,令小将光宗耀祖,却也是当道恩相、巡抚大人和张大人的逾格栽培。”
那官员笑道:“哪里,哪里。”
刘正风转头向道:”奉敬张人人的礼物呢?”
“早就预备在这里了。”身边一弟子转身取过一只圆盘,盘中是个锦袱包裹。
刘正风双手取过,笑道:“些些微礼,不成敬意。”
那张大人笑道:“自己兄弟,刘大人却又这般多礼。”使个眼色,身旁的差役便接了过去。那差役接过盘子时,双臂向下一沉,显然盘中之物分量着实不轻,并非白银而是黄金。
张大人眉花眼笑,道:“本官公务在身,还要回京复旨,不克久留,来来来,斟三杯酒,恭贺刘将军今日封官授职,不久又再升官晋爵,皇上恩泽,绵绵加被。”早有左右斟过酒来,张大人连尽三杯,拱拱手,却转身向着张秀道:“子盛,你且替我在此做客。”
“是,侄儿省得。”张秀对着那人微微一拜。
嘿这是个同族的叔父,来之前他就知道了,这一次过来除了是给刘正风宣旨之外,也将他父亲留给他资源做了一个简单的移交,最起码要把手底下一百来缇骑配齐,这也是牟斌的意思。
刘正风满脸笑容,将张大人直送到大门外,只听鸣锣喝道之声响起,刘府又放礼铳相送。
这一幕虽然在情理之中,却也是意料之外,虽然知道刘正风投靠朝廷已成定局,可没想到刘正风会在他们面前接受朝廷的封赏恩赐,一时间人人面面相觑,做声不得,各人脸色又是尴尬,又是诧异。
张秀环顾四周,只觉着这些江湖人太过肤浅,竟把内心想法直接表露在脸上。
看看人家老岳,依旧是笑呵呵的模样,让人看不出他的真实想法,就不能多学学?
“张大人请。”刘正风对着张秀一伸手,引张秀入座。
而后刘正风笑嘻嘻的走到厅中,抱拳团团一揖,群雄都站起还礼。
刘正风朗声说道:“众位前辈英雄,众位好朋友,众位年轻朋友。各位远道光临,刘正风实是脸上贴金,感激不尽。兄弟今日金盆洗手,从此不过问江湖上的事,各位想必已知其中原因。兄弟已受朝廷恩典,做一个小官儿。常言道:食君之禄,忠君之事。江湖上行事讲究义气;国家公事,却须奉公守法,以报君恩。这两者如有冲突,叫正风不免为难。从今以后,正风退出武林,我门下弟子如果愿意改投别门别派,各任自便。刘某邀请各位到此,乃是请众位好朋友作个见证。以后各位来到衡山城,自然仍是刘某人的好朋友,不过武林中的种种恩怨是非,刘某却恕不过问了。”说着又是一揖。
刘正风转身向外,朗声说道:“弟子刘正风蒙恩师收录门下,授以武艺,未能张大衡山派门楣,十分惭愧。好在本门有莫师哥主持,正风庸庸碌碌,多刘某一人不多,少刘某一人不少。从今而后,刘某人金盆洗手,专心仕宦,却也决计不用师传武艺,以求升官进爵,至于江湖上的恩怨是非,门派争执,刘正风更加决不过问。若违是言,有如此剑。”右手一翻,从袍底抽出长剑,双手一扳,拍的一声,将剑锋扳得断成两截,他折断长剑,顺手让两截断剑堕下,嗤嗤两声轻响,断剑插入了青砖之中。
众人一见,心中骇然,自这两截断剑插入青砖的声音中听来,这口剑显是砍金断玉的利器,以手劲折断一口寻常钢剑,以刘正风这等人物,自是毫不希奇,但如此举重若轻,毫不费力的折断一口宝剑,则手指上功夫之纯,实是武林中一流高手的造诣。
断了宝剑,刘正风自然是把手伸入金盆中——可就在此时,门外传来了一声厉呵:“且住!”
“放肆!”
两声大喝几乎同一时间响起,然后便起了刀兵厮杀之声。
刘正风面色一变,想到了那日张秀的话,下意识往门外看去只见已经有四个黄衣人被射翻在地,当中间的一个虽然还活着,显然也是出气多,进气少。
身旁还扔着一面五色锦旗,旗上缀满了珍珠宝石只是现在沾满了血污。
周边围着二十余锦衣卫,都是一等一的好手。
“这”在场的人大多都能认得出眼前的棋子,心中惊讶道:“这是五岳剑派左盟主的令旗??!”
那人看到了刘正风,张口就骂:“刘正风你竟敢吃里扒外勾结朝廷鹰犬,为其走狗”
刷——
一个锦衣卫一刀斩下。
“刀下留”刘正风手身在半空中无力的抓了一下,还是没能阻拦这大好的头颅滚落在地上。
“这是何人?”
“是左冷禅的弟子,千丈松史登达”
唰——
别的江湖人还好,五岳剑派的弟子,一时间竟然不知如何进退,天门道长的剑拔了一半儿,却看到一旁的岳不群与定逸师太都没什么动作,也僵立在一旁。
心道你们多少给点反应啊!
杀了史登达,张秀这边完成了一个丁级观众心愿,奖励了一盒精致的内裤,聊胜于无。
而刘正风现在也察觉出其中的不对劲儿来,自己请嵩山的人来观礼时,一个个都不来,如今却是提着盟主令旗突兀而来,显然就如张大人所说,是来找自己麻烦的。
就在此时,又一个锦衣卫快步走上前来,对着张秀拱拱手,道:“大人,嵩山派之人要挟持刘将军家眷,属下来不及请示,就擅自动手了。”
刘正风一听这个,连忙抽了身旁之人的佩剑,往后堂去。
刚才见锦衣卫痛下杀手内心还有些疙瘩,可如果锦衣卫所说属实那便是死有余辜。
在场的其余人也跟着一同前去,今日怕是有好戏看了,没白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