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代河山风月

226、偷袭,接着偷袭!(1 / 2)

当晚,史从云连夜到达乾宁军驻地,之后组织众大军扎营,一直到后半夜才在驻地的一处小石屋里睡下,下面垫了层老婆们为他准备的高丽虎皮,睡起来还算不错。

第二天醒来,吃了点粮饼和肉干,终于有时间仔细看这辽乾宁军驻地。

此地位于沧州北面,外围有砖石墙围着,每隔五十步左右就有哨塔,之后是许多土墙结构的房屋,足有数百间,为士兵提供住宿,后方又一快很大的校场、马房和库房,一看就是标准的军士要塞。

史从云转了一圈,外面有人正忙着掩埋昨天大战之后留下的尸体残骸,他发现这地方比想象中大,或许一开始辽国对外宣称的乾宁军驻军一万不是吹牛的,这地方驻扎一万人绰绰有余。

可能一开始才占据这个地方的时候,辽国确实在这囤驻重兵以来防备中原。

但十三年前,辽国大军杀入开封,在大梁登基称帝,之后中原也没雄起,每隔几年一次改朝换代,内乱不断,使得辽国信心暴涨,觉得中原难成威胁,也就没一开始那么重视了,这种天高皇帝远的地方,一旦不重视很快就会没落。

之后王审琦留下的指挥使带着俘虏来见他,并且跟他说了大致的交战过程,昨天邵季为前锋,率一千精锐骑兵直接突袭了乾宁军驻地。

当时辽军根本没准备,正面大门都是大开的,还有不少事情到城外放马去了,战马也没有上鞍,连城头两个哨塔上原本有八个士兵站岗,当时只有每边两个总共四个,还有三人睡着了。

邵季率军杀入,城中大乱,完全没有什么抵抗,邵季一马当先,之后众将士瞬间涌入控制大门,杀死九十多人后,剩下的纷纷投降。

最后抱回去的俘斩八百人,其中有七百出头是投降的。

史从云听候大喜,不只是因为拿下辽国乾宁军的驻地,打开往北的边境大门,还因为这里的情况说明辽国还没有发现他们全面进攻的意图!

明白这点之后,史从云没有任何耽搁,立即做出部署,下令战俘只扣留十几个契丹人将领,其它全放了,随后加快马速绕了一圈回到立着帅旗的石头房,立即召集来传兵兵。

“传我命令,控鹤一厢第六军留下两个营驻守此地,让伙头军赶快埋锅造饭,全军吃过午饭之后立即北上,全军往北去独流口!”

“诺!”几个传令兵立即去下达命令,史从云心里也有了决断,兵贵神速。

......

独流口,位于沧州北面,从乾宁军往北大约一百余里,此沧州北上可以直接走运河,这运河是当初隋朝时为远征高句丽保证大军粮道而挖通的。

经过韩通带来河北民众几个月的疏通,水军大船在其中可以畅通无阻。

正骑马沿着运河边的大道往北走,这条大河不宽,周军大船在其中通过十分困难,要一一排开,不像在淮河长江之上。

南方的运河多是为沟通水系挖的,北方的运河多是因为根本没有河,只能人工挖一条,以用水运代替人力畜力。

看着太阳逐渐升高,邵季有些记了,对于大帅交给他的任务他看得比命还重。

邵季原本就是河北人,爷爷当兵打仗死了,父亲不想重蹈覆辙,就安安稳稳种地过日子,结果有一天契丹骑兵南下打草谷,他父亲在地里干活没收到哨兵的通知,死在契丹人刀下。

那时年幼的邵季就明白,干什么都行,但没法好好过日子。

吃百家饭长大的他收了太多白眼和冷落,亲戚和乡亲们为了不让他“白吃饭”,也是竭尽所能的给他摊派各种脏活重活累活,小小年纪的他只能拼命去干,连回嘴也不敢,因为他没爹妈,没爷爷奶奶,回嘴就没饭吃,他吃过好几次那样的亏,后来就学乖了。

因为他从小干累活,有一把子力气,后来大军路过,他就毅然决然参军了,对他来说在哪不是为了吃口饭,没区别。

他长得十分高大,有一把子力气,慢慢被史彦超将军选中,成了史家的亲兵。

数年前契丹人攻河中晋州,王俊和史彦超将军驰援,他就在其中,也是那时他跟随在史将军身边冲锋陷阵,击退契丹人,成了史家心腹。

不过他对史家的忠心更多出于自保,只有紧紧跟着史将军那样的大人物,才能保证自己的安全,他当时就是这么想的。

所以他其实曾想讨好少主人来自保,不过他最笨,不像王仲那么会说,好在云哥儿也没嫌弃他,反而时时把他带在身边。

可自从高平之战后,他的想法完全不同了。

高平大战那天他运气很差,马被乱箭射中,落马时他便万念俱灰了,他确实身手好,军中少有对手,但乱军之中,再好的身手也架不住人多,一旦落马在对方面前,只有死路一条。

就在他万念俱灰的时候,云哥儿去而复返来救他,结果自己也被射下马。

他从小到大吃了很多哭,受尽冷眼,从来没人对他这样,甚至不惜为他付出性命,自那时开始,云哥儿在他心中便比重要。

大帅总说自己救了他,可邵季心里明白,从来都是大帅救了他,如果当初打云哥儿不回头管自己,就不会身陷危险之中。

不过他是个不善言辞的人,从小时候开始,多话话就可能没饭吃,所以他向来沉默寡言,一直到现在他也不像王仲那样善于说话,所以他把很多事都埋在心里,对云哥儿交代的事,他就算豁出命也要完成。

他现在的命,富贵,地位和权势,全是云哥儿给的,他并不傻,如果他不聪明,小时候早就活不下去了。

攻破乾宁军时,他们基本没遇到什么阻碍,率先冲进去百骑都就把毫无准备的敌人撵着跑,后面的人基本没什么事干。

那时邵季就明白大帅为什么在沧州南面八十里停下大军,让他们轻装快马北上奔袭,为的就是这样的效果!

明白之后,他也知道要打独流口,也要抢在敌人得到消息之前赶到北面。

大帅让他司超和王环水军协助他,本是想加快他们的新军速度,让他进军没有后顾之忧,可慢慢的邵季发现这个安排反而成了大军累赘。

大帅也许都没想到,北方的运河和南方的也不是一个东西,大船在河中前进只能一字排开,而且水道不宽阔,行进缓慢。

在这样下去,有可能独流口就要先收到乾宁军遇袭的消息了。

思来想去,邵季决定违背大帅的命令,招来身边传来兵道:“你去跟司超将军和王环将军说,我们先走,让他们慢慢来吧。”

“啊......”传令兵犹豫一下,“可大帅让我们水陆并进的。”

“来不及,管不了那么多了!

快去,拿下独流口才是头等大事,再跟他们这么磨磨蹭蹭的走,说不定到那人家早有准备,快去!”

传令兵点头,立即调转马头,去找司超和王环去了。

“传令下去,加速,全军往北,天黑之前必须到独流口去,不要省马力。”两个传令兵接命,开始往后传达命令,大队人马开始加速往北,大道上马蹄声隆隆,漫天尘土席卷。

高怀德的人马在乾宁军北面一个叫流河镇的地方和他分开,流河镇就在大道边上,是一个位于河湾之畔的小镇,穿过镇子前的土路往东,就能到达平舒县,从平舒县往东随后转北面,可以到达文安县。

文安县再向北渡过一条不大的河就能到达淤口关东侧十五里左右的小村子。

淤口关是在独流口和益津关之间的一个重要关隘。

邵季和高怀德约定好,他这路北上,攻下独流口之后转东从西面进攻淤口关,慕容延钊从东面攻喜爱平舒县和文安县,从东面进攻淤口关,形成两面夹击的形势。

大队骑兵轻装疾驰,一路顺着大道往北,路上不少在田地中忙碌的百姓都看见了他们,惊恐的跑开。

邵季根本不管,令大军继续北上,到现在已经来不及理会对面报信不报信了,也没法管,只要他们比报信的还要快就成!

一路疾驰,到战马累了,众人下来走一段,继续往北赶,到下午的时候多数人全身大汗淋漓,他们本就是轻装前进,厚重的铁扎甲都放在司超王环的水军大船上,身上只有轻薄皮甲,可这时候连这些皮甲也觉得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