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保融继续絮絮叨叨的抱怨,不过年纪大了,酒量不行,很快开始大舌头。
史从云看着这老头,心里知道在五代十国的割据军阀中,只是单纯谋财已经算比较好那一部分了,多数人都是杀得血流成河,变态至极。
而顶级的那些,要么变态至极,要么相信吃什么补什么,是彻彻底底的吃人狂魔。
多数中国人相信天道好轮回,善恶终有报,但史从云不信,因为光五代十国这段时期,不少变态残暴之人,乃至吃人狂魔,都是享尽荣华富贵,位高权重,寿终正寝的。
所以他不相信是天道轮回,善恶有报,那是佛教的说法,他更相信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所以等到下午,高保融喝高了,李处耘带领士兵从江陵城出来了。
一共从高家的王府拉回来金银财物八十六车,长长的车队引来众多百姓围观。
同时李处耘还告诉他,小小的三州十七县之地,江陵城中,高家王府里的妻妾、侍女等居然一共一千二百多人。
江陵城北还盖了一座王府,至少有上千间房,整个城北都是宫殿群,他们来不及细看,不过已经让士兵控制了。
同时城北的官仓中存有粮食三十万石,应该是许多年的积蓄,难怪要南平王供养数万大军他却不着急。
因为高保融不在家,府中根本没人敢阻止大周士兵,毕竟他们不是朝廷加封的南平王,被一刀砍了可没处说理。
等傍晚,高保融酒醒后史从云带着闾丘仲卿进入大帐,闾丘仲卿向他说了抄没高家的消息。高保融目瞪口呆,随后大怒,开始骂他,史从云拔出佩刀架在他脖子上。
“你觉得官家是想见一个死的南平王还是活的南平王。
你不会还以为你这个南平王有多大分量吧?”史从云冷笑道:“乖乖去大梁吧,靠着俸禄还能安稳度日,命也能保住。
如果还痴心妄想,还想干出些不合时宜的举动,某就送颗南平王的头颅给官家请功,反正都一样,还给官家节省钱财哩。”
高保融被吓瘫了,连连叩首求他饶命,史从云也不想为难老同志,让人送他回去,看押起来。
出大帐后,史从云对身边的闾丘仲卿道:“先生,某现在临时任命你为权知江陵、峡州、归州事,奏疏你自己写,写好了让人送往大梁。
之后南平的事务暂时交归你管,我调拨一军给你,下面官员任免你来做主。
至于高保融那些东西,咱们把三分一送回大梁,交给朝廷,剩下的分给兄弟们,这件事你来主持。
南平这地方只有三州十七县,三十万石粮食也散十七万石给百姓吧,剩下的咱们留着做军粮,可以缩短补给线。”
“臣领命。”闾丘仲卿连拱手道。
南平的事处理完,就要继续往南,攻伐武平了。
早在七月初拿下南平之后,李汉超奉命部署斥候,已沿着长江向东三江口方向去了。
王全斌也率大军主力三万人向东行军,史从云给他的命令是向东扼守三江口,在岳州北面构筑沿江防线,防止武平大军渡江。
根据李汉超斥候的回报,得知南平这边的消息之后,武平动作迅速,大军已到达岳州,并且迅速在岳州城北构筑防御阵线,防止对岸有人渡江。
同时有数百船只在三江口附近游弋,封锁江面,还有一些部队在岳州西面的洞庭山北面驻守,防止有人洞庭山那边做文章。
看来武平国内已经形成统一的意见,那就是要打。
武平不是南平,武平有九个州,实力不容小觑,军队至少也有五万。
所以当把南平的事情交代给闾丘仲卿之后,史从云便率领剩下的大军和李处耘一起离开江陵,顺着长江而下,前往三江口。
三江口在长江和洞庭湖流域交汇处,长江在此接连转了五个大弯,水域负责。
原本从江陵附近过江也可以直取武平治所朗州,但上游过江之后是大片山地,沼泽,湖泊汇聚之地,往南进军十分不利。
大军如果想打朗州,最后的办法就是从三江口附近渡江,占领对岸岳州,随后顺着洞庭湖走沅水,直接到达朗州。
这样既绕开北面众多山地湖泽,也顺着水路进军,加快速度,节省体力,大军才能顺利前进,是最好的进军路线。
七月十四日,史从云到达三江口北面一个半岛。
穿过树林里的大道,向江对岸眺望,已经能隐约看到武平军的旗帜和众多岸边的士兵,哨塔,江面上众多武平战船正在游弋。
在他前方的江岸上是周军的设下的栅栏,拒马,修筑的木质哨塔,和众多来回巡逻站岗的士兵。
王全斌在身边道:“昨天贼军试过一次冲滩,想打上北岸,被我们杀退了。”
“对面有懂行的人,发现情况不对就知道第一时间在三江口这驻防。”史从云说着眺望对面,两军就这么隔江相望。
不过这里不像金陵那样的长江下游地区,这里的江面比那里窄太多了。
金陵附近的长江江面平均宽度在四五里,有些地方达到夸张的十里左右,想要渡江难度很大。
而面前这段长江宽度大约在一二里之间,因为这里属于中上游。
“司超的水军在哪?”
“下游五十里左右。”
“立即传令,把水军调过来。”他想了想又道:“把后面的火器营也拉上来,对面滩头人太多了,强行抢渡伤亡肯定大,咱们玩点新花样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