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他拒绝所有要给他“接风洗尘”的请柬,包括他老丈人王通家的。
然后火速以京北转远使的名义起草文书,让神机营军士骑马发往隔了三条街外的宁江府,下午就从府衙八房中每房各调一名官吏,外加五十衙役过来听候差遣。
这是为方便他问本地情况。然后将宁江府判官王珂,还有房长谢临江调过来,调到他这个京北节度使的临时行府凸碧山庄来。
两人来拜见他后,也斗志高昂,因为昨晚的谈话,他们认为平南王是真想救江州的。
李星洲在湖边回廊里接见两人,便开门见山的问:“两位以为,江州之乱若要治,根源在哪?”
谢临江一声青色官服,想了一下:“下官以为在黑山贼,贼匪勾结一些官员,四处横行,打劫管道往来商旅,让百姓恐慌惧怕,是首恶,若想让江州安定,先要除贼剿匪!”谢临江说得很激动。
王珂绯色官府,年纪更大,也更稳重:“谢公子所言有理,但下官认为黑山贼众人多不可尽除,并非一朝一夕之功,当下该从整肃吏治,维护治安做起。特别是那些带头起哄,蛊惑人心,杀人放火的罪大恶极之辈,要尽快除去。”
李星洲点头,王珂说得是有道理,“可王大人所说也有难处,如今江州局面,谁还分得清哪些些是一时作了小恶,哪些是真正罪大恶极的亡命之徒呢?”
王珂一时哑然:“王爷真是慧眼如炬,如今江州正有此困局,衙门大牢几乎塞满人,可街市上天天还有人犯事,犯大事的抓不到,犯小事的抓不完
一并处理把厢军调来都抓不完,重点抓人又找不出那些罪大恶极之徒,毕竟满地都是浑人!”
李星洲点头,这就是江州如今局面,他背手对两人道:“所以,此时我们必须转变思路,寻常路已经走不通了。”
他认真道:“如今江州,很多人的作为只能算负面行为,远远达不到违法犯罪的程度。
比如扰乱公共秩序,打架斗殴,欺负弱小。却也就是这样的负面行为一旦叠加,便有推波助澜的作用,因为每一个讯号,即便再微小,都会传达社会规范的意味。”
谢临江和王珂听得有些懵。
李星洲说:“总之,你们期间可能会有些许疑惑,本王也难以解释清楚,但只要听我的,大事可期,明白吗?”
两人点头。
“今天下午开始,你们每人各带十名衙役去找人,找四十岁以上妇女,而且不要富贵人家,只要贫民家的,至少找三十人左右,到我府上听用。”
两人听完顿时呆住了:“王爷这下官没听错吧。”
“没听错,快去执行吧。”李星洲挥挥手。
两人还是十分不解,但也只得拱手奉命行事。
两人一走,李星洲便招来剩下的衙役,从中挑出两个马术好的。
写了封信给他们,然后道:“你们将此信带到城外厢军军营,就说是平南王之令,让江州厢军统帅明日午时之前必须来见我。”
“是王爷!”两个衙役领命,骑了衙门的快马匆匆出园子。
他身为转运使,对于京北路官吏只有监督之权,官员有义务配合他行动,但毕竟不是顶头上司。
可对于宁江府、太原府两地厢军,他如今就是顶头上司,有权调动两地厢军,这次也要靠这些厢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