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很多敏锐的聪明人心中开始逐渐有些预感,潇王府,莫非又要如当初一般
童冠高兴的送走了赵光华一行人,整个人神清气爽。
高兴踩着八字步,进了屋子,抓起桌上果盘中的黄桃蜜饯就往嘴里扔,一个人得意的哼起小曲,今日一早,冢道虞再次邀他谈军改之事,他义正言辞拒绝。
结果一回家,赵光华果然守信,带着财物下午就上门拜谢了。
童冠自然高兴,觉得自己所作所为都是值得的。
这时他最宠爱的第三房小妾也出来,点过财物后高兴的道:“老爷,这些钱都比得上您半年俸禄了!”
童冠正色:“这是志同道合的好友资我以为大事的,怎么能说钱不钱呢。”
不过随即又笑起来:“不过爱妾这么说倒也没什么不对,毕竟他赵某人不过资助钱财,我才是办事之人,钱财乃身外之物,如何与我相比?可他既有心,我们算是朋友,也不能亏待他,小功也是功,就分给他一些吧。”
说着童冠将最大的两锭银锭拿出来递给爱妾:“你前几天不是闹着要买那珍宝阁的什么香水吗?今日正好,这些就归你了。”
小妾高兴的连忙躬身答谢:“多谢老爷!”
“哈哈哈”童冠大笑,将她搂入怀中。
然后自言自语道:“哼,这冢道虞心怀不轨,明日他若再朝堂上提及军改之事,我必定死抗到底!”
说着又看了看桌上白花花的银子,然后正色慷慨的说:“大丈夫生而为君为国,或许如此还不够,我需要多联合同僚,说动同道方为上策,到时也不至于落到孤立无援。”
说干就干,他匆匆站起来,然后大声喊道:“阿三,给我备车,我要去见同僚。”
“好嘞老爷!”
很快,童冠收拾妥当,然后雄心勃勃的出发了。
“那童冠出门之后我一直在后面跟着,他去神武军四厢指挥使府上,想必是去说服人家,共同抵制大将军的军队改制呢”卫川一脸不快,给正在小院中挖地的冢道虞报告。
“将军,依我看李星洲那主意就是小孩子胡闹,之前童冠反对归反对,可终究不过一个人,现在可好了,又是送礼又是送银,结果回头童冠都开始学会拉结党羽了!这不是帮倒忙的馊主意吗?”卫川直言不讳道,说完不满的在旁边石桌上一屁股坐下。
冢道虞停下手中锄头,皱眉想了一会儿,然后道:“童冠走时高兴么?”
卫川倒出桌上的茶喝了一大口:“不知道,我不敢靠得太近,不过肯定会高兴吧,若我平白无故得了那么多银子,当然也会高兴。”
冢道虞点点头,放下手中锄头,卫川连忙给他倒了一杯茶。
冢道虞喝了一口,然后坐下来:“说实话我也看不懂他是什么门道。”
“那大将军还信他。”卫川愤愤不平。
冢道虞不说话,只是喝茶,许久后才平静的问:“那你有办法?”
卫川一下子语塞,说不出话了
冢道虞淡然的说:“有办法总好过没办法,管不管用是另一回事,想得出办法的人总有机会,若遇事连办法都没有,就不用提能做成。”
说着他站起来,继续拿起锄头去挖地:“所以千万不要小看那些总是遇事能想出法子之人,他们或许会错一时,但不可能错一世,而不敢想办法的人连错的资格都没有。”
卫川张了张嘴,最后还是郁郁的回道:“我知道了将军,日后还按照世子说的半。”
冢道虞点点头,不再说了。
杨洪昭也是打过仗的人,虽说他不是主帅,都为带兵之将,执行大将军冢道虞的军令,可战场经验还是丰富的。
他站在船头,迎着春风不时观察河面情况。
他“请”了几个苏州当地渔夫做向导,其中一个战战兢兢汇报着:“朝廷的官老爷,以现在的速度再过两天就能到鞍峡口了,过了鞍峡口就能见到苏州城”
杨洪昭点点头,让他退下。
苏州他去过,但走的不是水路,他招招手,旁边背着令旗的传令兵连忙靠过来。
“下令,全军扬帆,减慢速度。”
传令兵走后,他的儿子杨建业,也是神武二厢第七军指挥使,不解的问:“父亲,我们都快到江州,为什么要减速,兵书不上可是说兵贵神速,这么做没道理吧。”
杨洪昭看了他一眼,严肃道:“兵贵神速不假,可也要动动你的脑子,苏州人敢在京中行刺皇上,那就必然料定我军会来,早有防备,快与慢又有何用?
敌军有防备,我军就不能冒进,我们顺水而下,进易退难,若是冒进过急,遇上危险想要回撤都来不及,起帆缓进最为保险。”
杨建业听完不屑的撇嘴:“父亲,也用不着如此谨慎吧,苏州厢军不过数千,我们有精兵过万,强弩无数,战船上百,哪有会败的道理。”
“逆子!”杨洪昭大怒:“你懂什么!你以为我怕那几千酒囊饭袋的厢军吗?不通世事而骄狂妄言,日后迟早要吃大亏!”
杨建业被骂了一顿,一脸不服气。
杨洪昭看他的样子,越看越气,回头盯着前方水面,沉声道:“你可知当初吴王作乱起兵多少?”
“这自然知道,带甲之士过五万数,能战之人十数万。”杨建业得意道,对于这些历史他是死记硬背过的,身在武将之家,景朝每一场大小战争他都熟记在心,双方是谁,如何取胜或为何失败等等,只为有一天能驰骋沙场。
而如今机会来了,父亲却反而胆小怕事,减慢进军速度
杨洪昭摇摇头:“哼,你那是道听途说,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当初吴王出兵带甲之士不过两万!”
杨建业一下子愣住了:“这怎么可能,明明是”
“明明十数万众?”
杨建业点点头。
“那是他一路裹挟对朝廷心有不满的百姓和各路人士!”杨洪昭重重道:“所以到了京都武关外,他便有了十数万众可战之师。”
“这这这”杨建业呆住了,结巴的说不出话,事情和他所想所闻的似乎不一样。
杨洪昭说完一巴掌重重打在他脸上:“你给为父记住!出征在外,可怕的并非刀枪甲胄这些表面光鲜的东西。”他说着拍了拍杨建业一身打理得整整齐齐,擦得一尘不染的黑褐铁甲。
然后用拳头捶了他儿子的胸口:“怕的是人心!安苏府全境过百万户,若是民心有变,别说区区十万之师,百万都有!你给本将打起精神来,一入苏州境内,半刻不得有失。”
杨建业神情恍惚,连忙点头。
杨洪昭这才回过头,他最怕的就是苏州民心向背,鞍峡口据渔民说是大湾,水流湍急,若苏州想抵抗到底必然不会轻易放他们过峡。
他不是傻子,如果他们能平安果了鞍峡口,摆开阵势,带的都是精兵强将,甲厚兵利,根本不惧苏州人。可他最怕的就是对方也不是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