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会熬药,也不会生火,大哥让你做这些事,为什么不拒绝呢?”
“大哥生病了,我理应照顾你,为什么要拒绝?”薛岚更茫然,拒绝了,不显得她很狼心狗肺吗?
年君姚想起了有一年薛岚和锦书在历练途中和人打架,还打输了,年锦书受了伤,她们就偷偷摸摸地治疗,也是薛岚照顾年锦书,可她啃着果子幸灾乐祸地说自己不会,还要年锦书指点她怎么上药,怎么包扎,还故意惹年锦书生气。
那种熟稔,机灵,是年少独有的,如今沉默,顺从,甚至她都没发现,她把自己放到尘埃里,似乎早就习惯了。
若是换成三十多年前,薛岚早就撒娇了。
大哥,你也病得没多重,你自己来生火嘛,我都不会。
你一定会敖干了药。
你可别怪我。
那种孩童心性,对他完全熟悉,信任的感觉,都找不回来了。
年君姚从小就更喜欢被人依赖的感觉,对弟妹也有一些轻微的掌控欲,更希望他们能随心所欲地使唤他,依赖他,而不是这种沉默地照顾着他,仿佛角色错位。
分明如今的薛岚,一举一动在旁人看来算是懂事。
在他看来,却是心疼。
慢慢来,年君姚心想,总有一天,他会找回薛岚。
找不回也没关系,他会习惯如今的薛岚。
一个人只有享受被爱,有了足够安全感,才会肆无忌惮地撒娇,就像孩童对父母,知道父母对自己毫无底线,所以哭闹,撒泼,喜怒哀乐展露无遗。
这药,在年君姚指点下,熬得还算满意,薛岚感觉不到滚烫,捧着药碗端到他面前,年君姚看着冒热气的药,接过来放到一旁,等温热后,一口闷了。
这病,本该康复,可喝了药,越来越严重,已到了下不来床的地步,虚弱得一塌糊涂,薛岚都惊呆了。
修仙之人,身体这么差了?
年君姚似乎看出她的困惑,“这些年宛平城事儿多,积劳成疾,大哥本身就有一些旧疾,一直没能得到很好的治疗,这一次陪你在北海,正好也好好养养病。”
薛岚看着外面飘飞的白雪,心中暗忖,北海真不是一个养病的好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