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厥人过不了几天就会发现他们第一次是了大当,我们运粮的队伍根本就没有任何后手,运的也不是什么石头。
所以下次运输粮草,就是破局之战!那时候突厥人一定会出手,焚烧粮草,甚至是歼灭我们运粮的队伍。”
没有机会,却硬是被宇文宪“作”出一个战机来了,哪怕窦毅和营帐里老将都是久经沙场之辈,也对眼前这个年轻人感到由衷的佩服。
这才是真的用命在打仗。
沙场相博,就是斗智斗勇,你本身就没有智力没有勇气,拿什么跟人家斗?
兵法书可以读,军队里的条令和规律都可以学习,但是某些灵光一闪的战场嗅觉和天马行空的用兵手段,则是生于俱来的。
这方面,整个营帐的人都比不得宇文宪。
营帐里其他的人最多被称作“良将”,窦毅将来或许可以被称为“将帅之才”,这就是他们的极限了。
唯独宇文宪有可能成长为周国独当一面的擎天之柱。
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滩。看看娴熟处理政务的杨坚,看看带兵打仗老辣的宇文宪,包括窦毅在内,这里好几个老将都感觉自己那个时代在渐行渐远。
“所以,齐王殿下有什么打算?”
窦毅摊开了一张从敦煌县衙里拿来的详细地图,铺在桌案问道。
“二鼠入洞相争,狭路相逢勇者胜!”
宇文宪指着千佛山以北的那条路中间说道:“突厥人定然会在这里伏击,我们可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将山道堵死了,断木杆可汗一臂。”
卧了个槽,你还真是敢说啊!
在场诸人无不倒吸一口凉气。
他们的战略任务,是在这里拖住突厥木杆可汗的主力,为宇文邕那边赢得时间!结果宇文宪居然敢把主意打在木杆可汗的精锐身。
赢了还好说,若是输了,后果会极为严重!到时候突厥人定然闯营,逼迫宇文邕出来签订不平等条约。
当然,宇文邕不在此地,那是肯定出不来的,到时候会发生什么事情,只有天知道,但总之是没好事就对了。
窦毅沉吟了片刻,觉得宇文宪的想法虽然大胆,风险极大,然而风险与回报是成正比的。自己这边都觉得太疯狂,突厥人就更不会想到了。
比起慢慢的在这里拖延,还不如拼死博一把。如果宇文邕那边没有找到突厥人的部落(这在宽广的草原是很正常的事情),那么自己这边也要想办法全身而退。
无论如何,宇文宪的办法,要是赢了的话,起码能让突厥人有所忌惮,能帮助自己把这支还未训练成熟的队伍带回去!
“齐王殿下的办法,未尝不能一试。诸位回去都想想,具体要怎么实施吧。”
等众人都散去之后,窦毅把宇文宪单独留了下来。
“要是输了,你姐姐就要守寡了。你要是能回去,你姐姐要拿着刀追着你绕长安跑几圈。”
窦毅满脸苦笑说道。
襄阳公主正好比宇文邕小比宇文宪大,他这个姐夫实至名归。
“姐夫放心,此番我已经试出突厥人的深浅,他们也不想把事情搞大。若是吃了一次闷亏,突厥人定然会有使者门来谈接洽公主的事情。
机会只有一次,要是错过了这次,我们就真只有老老实实的困守玉门关了。到时候我可没有把握每次都能把粮草送到你大营里。”
宇文宪的言外之意就是,如果韦孝宽和宇文邕这一路出了状况,你也要为自己考虑考虑,要不然被突厥人困死了,可就是个大笑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