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为什么不放他们回家,却让他们服役五年而不得与父母相见呢?”
宇文邕规定府兵五年一轮换,之后直接退役,每年退役轮换一批。这里说的左右,就是他背后这一万府兵。
这个问题宇文邕不能回答,真要回答,那答案就是“忠孝不能两全”。
“佛祖很早就规定僧人冬夏两季随缘行道,春秋两季可回家奉养双亲。
所以古代有目连乞食为母,如来担棺临葬的事,这说明佛教也尊孝。儒、佛既然都尊孝行,为何却独废佛教?”
佛教传入中国以后,为了本土化是作出了很多改变的,慧远说得不是没道理,当然,仅仅针对这场辩论而言。
宇文邕知道慧远想说什么,慧远也知道宇文邕想做什么,但是很多话是不能当面说的,甚至是不能说的。
就像是一块饼就那样大,你多吃我就少吃,你跟我讲道理让我少吃,就是耍流氓,最后还是会用拳头去决定饼的归属。
这话宇文邕还是无言以对,他总不能说老子要灭齐国,只能让你们这些秃驴还俗,不然兵源和钱粮从哪里来?没看到这次高洋是怎么仗着财大气粗,硬是用钱砸老子吗?
看到宇文邕不说话,慧远厉声问道:“陛下现依王权而灭佛法,是邪恶之举。地狱是不择贵贱的,陛下难道不怕下地狱吗?”
宇文邕麾下亲兵顿时想上去把慧远剁成肉酱,却被这位年轻的皇帝拦住了。
“只要使百姓富足长乐,我宁愿下阿鼻地狱!慧远大师请让开吧。”宇文邕此刻的身形仿佛放大了无数倍。
慧远似乎还有话,但看了看宇文邕一往无前的决然表情,长叹了一声,退到路边的一棵树旁,几乎站立不稳。
“慧远大师,你看着吧,我要把周国建设为人间佛国,人人都能安居乐业,长盛不衰,那些寺庙,哼,留着作甚!周国本身就是世间最大的寺庙!”
说完,宇文邕回到本阵,包括韦孝宽在内的周国将士无不敬服。
大军开拔之后,韦孝宽一脸敬意对宇文邕说道:“陛下雄才大略,能人所不能,齐国高洋之后并无明主。除非高伯逸能篡位当皇帝并掌控朝野,否则此消彼长,周必灭齐!
请陛下徐徐图之,勤学如春起之苗,不见其增日有所长,国家亦是如此。”
知道宇文邕心急,韦孝宽苦劝道。
这位年轻的皇帝点点头,又不屑说道:“呵,高伯逸那厮只是娶了渤海长公主而已,想篡位难如登天!
这齐国现在还轮不到他说话,也幸亏如此,要是此人在齐国身居高位,实乃我辈之不幸。”
高伯逸始终都是宇文邕心中的一根刺,因为他居然无论怎么拉拢都拉不动对方。
“韦将军,你擅长用间,派人去齐国那边传点谣言,就说高伯逸想要篡位,李代桃僵。”
宇文邕自以为得计,没想到韦孝宽苦笑道:“高伯逸平日里最擅长这些鬼蜮手段,他岂会对此没有防备?
我们近年来对齐国交战缕缕失手,跟邺城谍网被破坏不无关系。现在坐镇邺城的人正是高伯逸小妾的父亲张晏之,此人不好对付。
要收拾齐国,收拾高伯逸,还是要堂堂正正的在沙场上一决雌雄才行。”
韦孝宽无情浇灭了宇文邕的幻想。他的意思很明白,打仗喜欢断人粮道的,必然会重兵护好自己的粮道,这些阴谋对高伯逸这种花花肠子的人是没用的。
对付那个有点耿的斛律光还差不多。
“唉,朕晚生了十年。”宇文邕有些惋惜的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