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阳城外的西魏军大营里,三军主帅,柱国之一的李弼,遥望城头,又看了看将城池三面都围起来,从汾河里引水的护城河,摇头叹息。
他娘的,那一战未竟全功,让高演带着一大帮百保鲜卑跑路了。回到平阳城,这帮人有了城池依靠,又陷入绝境,爆发出无与伦比的勇气和毅力。
反正平阳城里不缺水,粮草也充足。那些原本守城的镇军,野战可能不行,但守一下城墙还是莫得问题的。
高演还不算蠢到家,他将那些宿卫军集中起来,组建一支“救火队”。魏军突破了哪里,他就让百保鲜卑们顶上去。
经过几番恶战,李弼此刻也有些打鼓了。
把精锐耗在这里,究竟值不值得呢?战局现在处于一个微妙的平衡当中。为了集中兵力,李弼让梁士彦撤去了乾壁的包围。
皮景和领导的齐军偏师倒也识趣,直接溜号,撤退到东南面的曲沃城,跟高归彦部合兵一处,守住了前往北齐腹地的大门。
自此位于平阳的高演,已经成为一支孤军,被西魏军四面合围,内外交通断绝。
虽说是这样,但反过来看,独孤永业还守着汾水关。北齐在晋阳的援兵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还未出动。
李弼感觉自己的背后凉飕飕的。
他在包围着高演,实际上自己却也在北齐势力的半包围之中,形势极有可能逆转。
而且更要命的是,斛律光在狂攻蒲坂城,自己这边已经不会有援兵了!除非韦孝宽冒着玉璧城失守的风险,派兵支援。
那样的话,只怕北齐一边会窃喜不已。
“父亲,外面有人求见,我私下里问了下,此人乃是高伯逸的亲卫,前来送信的。”
来人是李弼的次子李辉,娶了宇文泰之女义安长公主,地地道道的驸马爷,在家中很有分量。这次李弼出征,也将他带在身边。
“嘿,那高伯逸狡诈如狐,向来就没什么好事。
不必听那厮聒噪,直接给我剁了,人头祭旗!”
李弼大大咧咧的摆摆手,根本懒得听高伯逸派人来到底要说什么。
李辉一听就急了,将李弼拉到一边,在对方耳边沉声说道:“父亲,听一听也不是什么坏事。要杀个捏在手心里的人,还在乎多等那么一炷香时间么?”
其实李弼是觉得李辉太嫩,容易被蛊惑。
高伯逸这厮什么风格,李弼早就打听清楚了。这家伙跟韦孝宽一样,喜欢“暗战”,私底下小动作极多,让人防不胜防。
还是干脆的不要听他说什么比较好,只当没这个人就得了。
如此虽然不会得利,但也不会吃亏,最是保险不过。
不得不说,李弼这样做很是武断,然而仔细想想也不无道理。
做人,就是要有自己的风格,武断点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那行吧,杀个护卫而已,无伤大雅。”
李弼失笑着摇摇头,暗笑自己神经过敏。
两人在营帐里见到了来客,个子高高如同竹竿,此人有些名气,据说是高伯逸的贴身亲卫,剑术精湛。
“柱国大人,这是我家主公的信。”
竹竿恭敬的将信递上,他感觉到对方身上有杀气!这跟与独孤信会面时的感觉截然不同。
高伯逸放了独孤信的嫡长子独孤罗一马,向来注重信义的独孤信,又怎么可能斩杀高伯逸的信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