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厮早就知道,淮南地区的封锁会解除,而粮食会北上,作为军粮进入水次仓。
神策军会从晋阳出发,攻打玉璧城。
甚至各个战线都会佯攻,需要大量的粮草!
甚至不用等到秋收,官府就会来期货交易所,收购粮食,等待交割!
他们都被傻乎乎的郑元德给骗了!这个时候,哪怕派一头猪来炒期货,也是稳赚不赔!
这些人或者亲自入场,或者派出下人去期货交易所盯梢,却惊讶的发现,郑元德已经将收到的小麦期货挂牌,价格比之前挂牌的价格,高了五成!
而之前挂牌的期货,早就被人买了!现在就只剩下郑元德挂出来的。
至于那些有粮的世家,似乎想得更远,根本没打算现在就挂。他们是想让郑元德试试深浅,后面再说。
但是他们观望了一下午都不到,就发现,郑元德已经将挂上去的一批小麦期货清理掉了。至于他手里还有多少,谁也不知道。
……
“小妹,涨了,你知道么?我们空手就把丢出去的那些棉布券套回来了,只要……”
说得正兴奋的郑元德,注意到郑敏敏冷冷的目光,乖乖的闭嘴了。
“这才哪到哪啊。你下午不是用这些粮食期货,换了一批海盐期货么。明天就不要换海盐了,去换丝绸期货。现在海盐和丝绸,都因为两国禁运而处于低价,你现在多收一些。”
北齐并不实行食盐专卖,据说,是为了防止江淮的“盐帮”做大。
首战告捷的郑元德,兴奋的点了点头。
这个游戏,还真他喵的刺激啊!
第二天,郑元德继续慢慢抛售小麦期货,他已经不引人注目了,因为有些世家,已经把自家的小麦期货挂了出来。郑元德的价格,反而是最低的,他很快就“完成任务”,换了一些丝绸期货跟海盐期货。
郑元德只要期货不要现钱,所以很多人都愿意跟他交易,他的小麦期货,也是卖得最快的。相反,本地的世家,很多都要求用黄金或者白银等贵金属结算。
一时间,郑元德在期货交易所予取予求,做买卖顺当得不得了。
五天之后,郑元德已经把手里的小麦期货全部换成了海盐期货,丝绸期货,麻布期货等等。
他是春风得意,不过有一个很严肃的问题摆在眼前。
到了交割的时间,按规矩,他去借的那些世家,会把粮食交割给郑元德,然后十天以后,郑元德会将这些粮食归还。
当然,小麦期货既然已经卖完,那么,就不必以上的步骤,而是买家自己去那些世家那边取货就完事。
而十天后,郑元德依然需要补齐缺口。
既然现在粮食已经被炒作到了天价,那么,到时候他哪里去弄粮食补齐缺口呢?
在扬州的期货交易所里一度呼风唤雨的郑元德,似乎慢慢的淡出众人的视线。而他大量收购的那些低价海盐期货,丝绸期货,价格也被他炒作了起来。
很明白的一个道理,既然郑元德一直在交易,那么市面上的海盐期货,丝绸期货的数量就会一直减少。物以稀为贵,这些东西就会大幅度涨价。
不管是古人还是现代人,这都是很好理解的原理。
现在已经不需要郑元德去做什么,本来是一潭死水的南河泊司期货交易所,已经跟菜市场一样,天天都有交易,价格一天比一天吓人。
稻米期货已经死亡,因为南陈的禁运而没有期货了。但是以小麦期货为主的各种期货,都是齐刷刷的上涨!
扬州城内一间不起眼的小院里,郑元德愁眉苦脸看着正在编写账册的郑敏敏,又看了看在院子里悠闲练剑的竹竿,无奈叹息一声。
“那些小麦窟窿,要怎么去填呢?我哪里去变那些小麦呢?哪怕把手里的海盐,丝绸都卖了,也补不回来啊。小妹,你是不知道麦子现在有多贵了!”
郑敏敏当然知道是怎么回事,高伯逸跟她详细解释过这个现象,不过她还不能完全理解。只是能够确定,现在所有事情,都在计划当中。
“如果,我是说如果,市面上出现了大量的小麦期货,那么,那些世家会怎么办?”
郑敏敏一脸笑容的看着自己的大哥郑元德问道。
“拼命的收?”
郑元德想不明白。
“错,是利用现在还能跑路,赶紧的用小麦去换一点别的什么,赶紧的跑路,因为小麦的价格要雪崩了!”
好像是这么个道理。但是,世家都是财大势大的,全部吃进去,进一步造成“粮食紧张”的大环境,也未尝不可能。
郑敏敏从袖口里拿出一封信,看了又看,脸上露出羞涩又甜美的微笑,最后将信收好。
那一丝娇羞,就像是灵光闪过一样,面对郑元德的时候,又变成了不苟言笑。
“明天,杨素会带着神策军一部来淮南。他们被杨愔任命为粮食稽查队,专门打击淮南世家在粮食这块的不法行为!
明日,我们就跟杨素见一面再说,统一部署。”
这些话,不像是郑敏敏能说出来的。很有可能,就是刚才那封信里面所交待的。至于这是谁的信,似乎已经昭然若揭了。
“高都督觉得,事情做到这一步就可以了。但是他让我全权负责,我觉得,事情还没完。”
郑敏敏深吸一口气道:“我要让这些人知道,出道即巅峰是什么意思。”
出道即巅峰?
这听起来又是高伯逸的“骚话”。
“所以你想干啥?”
郑元德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女人做事很感性。心情不同,做法差异很大。有时候可以洗白白了在床上等你,有时候却会直接捅你一刀。
“高都督不是很喜欢这些人,所以我想,他们还是跪着说话会比较好。”
郑敏敏拍了拍桌上厚厚的一叠期货凭据说道。
“你只是个女人……”
郑元德说了半句,后面半句愣是说不出口。或许,他们郑氏兄妹二人,真的会把淮南的某些人搞得惶惶不可终日。
“高都督说过,如果你又是裁判员,又是运动员,那么别人是玩不过你的。哪怕你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
郑敏敏顿了一下,目光灼灼的看着郑元德问道:“兄长以为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