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情最是帝王家,阿史那玉兹很早就明白这个道理,从出嫁的那一天起,就知道她是带着“任务”而来的。要不然,如果自己只是巩固与周国关系的物品,那木杆可汗直接将她嫁给宇文邕不就完事了么?
何必多此一举将她嫁给宇文宪呢?
这摆明了就是要恶心宇文邕一把,并从中挑拨他们兄弟的关系。
一个是皇帝,一个能打仗,木杆可汗这么做,目的已经是很明显了。
“唉!”
阿史那玉兹长叹一声,一切都过去了,她曾经的青春,她曾经的纯真,她记忆里曾经的那些美好,都会随着回到突厥,回到草原而烟消云散。
“很快就会回草原了,怎么还唉声叹气的呢。”
厢房的门被推开,高伯逸带着穿灰色棉袍的郑敏敏不期而至。高伯逸手里提着礼盒,似乎是新年礼物。
“看你一个人寂寞,我给你带了点东西。”
高伯逸将礼盒放在桌案上,侧过头对郑敏敏说道:“在外面等我,天冷,不要傻站在院子里,找个屋子坐一坐。”
郑敏敏瞪了他一眼,躬身行了一礼,退出房间,顺手将门带上了。
“高都督怎么想起给我这个阶下囚来送礼了?”
现在的阿史那玉兹,已经褪去当初的青涩,身上带着高贵与成熟的魅力,犹如草原上率领野马狂奔的头马。
气质华丽而奔放,不输男子。
“宫廷特制的牵机药,当然要给你留一份。万一有一天你想不开自尽了,无论是咬舌头还是上吊,都比较难看啊。”
高伯逸皮笑肉不笑的说道,眯着眼睛看着阿史那玉兹。
“高都督说笑了。”
阿史那玉兹将礼盒打开,里面是一坛酒和几个酒杯。
“这种把戏,高都督就不要再演了吧。”
阿史那玉兹给自己倒了一杯,刚刚拿起来,高伯逸就一巴掌拍过去,将酒杯拍到地上。
这一下把阿史那玉兹给吓到了。
“真是牵机药?”
她还以为高伯逸只是想吓吓她。
“你可以找一条狗来试试,千万别自己试。”
高伯逸脸上丝毫没有开玩笑的意思。
“高都督,你这是想做什么!”
阿史那玉兹也察觉到了,这就是宫里用来赐死大臣的牵机药!
“我呢,今天跟你来谈一笔买卖。这不是担心你接受不了嘛,所以如果你觉得死可以解决问题的话,那么自尽也是可以的哦。”
瞧这话说的,阿史那玉兹已经把心提起来了。
“什么事,高都督不妨直言。”
“你父亲已经来信,允诺可以接你回草原。”
高伯逸眯着眼睛说道。
这让阿史那玉兹大感好奇,都已经说好的事情,你现在在这里卖什么关子呢?到时候直接送我走不就完事了么?
“所以?”
“公主啊,你呢,大概是没有过市井生活,反正衣来伸手惯了。”
高伯逸站起身,围着阿史那玉兹转圈,慢悠悠的说道:“之前,我只是向你证明,我可以送你回突厥,我更是有送你回去的渠道和能力。
这相当于是我雇了一辆马车,送你去你想去的地方。”
他顿了一下,继续说道:“可是,我又不是你什么人,你不过是个阶下囚而已,我花了那么大力气送你回突厥,不知道要耗费多少人力物力。
凭什么?”
凭!什!么!
三个字在阿史那玉兹耳边回荡。
对啊,人家凭什么送你这个阶下囚回去呢?
“那么,你是希望我怎么做,才能送我回突厥呢?”
阿史那玉兹沉声问道。
高伯逸走到她身后,双手搭在她脖子和肩膀相接的部位,轻轻摩挲着那光滑白皙的肌肤。
“回去,不是不可以。就看你上不上道了。”
高伯逸咬着阿史那玉兹的耳朵,轻声说道。
“高都督,我记得你答应过我,只要宇文宪还在,你就不会对我怎么样,你记得吗?”
阿史那玉兹不敢去抓高伯逸的手,强忍着内心的惶恐说道,辩驳是那样的虚弱无力。
“当然,宇文宪少年英雄,我还是很尊敬他的。”
高伯逸站起身,又恢复了“不食人间烟火”的庄严模样。
“你现在就大声对我喊出来,你是宇文宪的原配夫人,齐王妃。你才不要回突厥,你生是宇文宪的人,死是宇文宪的鬼,要学独孤信的夫人一样,把孩子拉扯大。
那么,我等会就会以齐国官府的名义对外宣布,周国齐王妃当日落水,被齐军所救,现在正在邺城作客。
我也会遵守承诺,绝不碰你一根指头,哪只手碰你,我砍哪一只手。”
他蹲下身,看着全身发抖的阿史那玉兹道:“你敢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