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都跟社会风俗有关。
像高伯逸这么“文雅”的男人,阿史那玉兹是头一次见。
“来人,送突厥公主去休息吧,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打扰。”
高伯逸大手一挥,两个亲兵就将阿史那玉兹带下去了。
“这也是个烫手山芋。”
高伯逸揉了揉酸胀的太阳穴,有些无奈的叹息了一声。突厥公主嘛,身份高贵,玩玩无所谓,可是却也没太大意思。
比起这些破事,他正在谋划的,才是影响自身命运,影响齐国政局,甚至影响时代走向的大事!一个异邦的女人算个啥啊。小不忍则乱大谋!
“阿郎,晋阳那边的消息,韦孝宽烧毁所有外围城寨,收缩兵力死守玉璧城。另外,蒲坂有增兵的迹象。
斛律都督请示要不要收兵过冬。”
嗯?
听到郑敏敏送来的战报,高伯逸微微有些愣神。
“你说韦孝宽全线收缩了?”
他疑惑的问道。
郑敏敏没好气的将信送到高伯逸手里说道:“不是我说,是战报里这么说的。”
“嗯嗯。”
高伯逸漫不经心的点了点头,这个韦孝宽,很难缠啊,凡事都做到了前头,让自己的招数都没办法耍出来!
他原本打算视情况下令让斛律光带着人扫清玉璧城外围的,没想到自己这边还没下令,韦孝宽就非常“识趣”的把所有的兵力收回来了。
拳头收回去,积蓄力量,是希望能更有力的打出去。韦孝宽这一招,并不稀奇,却是用在了要害的地方。
正如高伯逸洛阳之战前卡住虎牢关,引而不发一样!
都是提前布控关键节点,然后在战局到来的时候,再见机行事。这样的主帅,确实不好对付。
韦孝宽此举,也是在向高伯逸释放一个明确信号:洛阳之战已经结束,该拿到的你已经拿到了,现在到了冬天,大家都回去洗洗睡,别瞎折腾了。
“你脸色不好,是有什么事情么?”
郑敏敏关切的问道,在她眼中,高伯逸一向都是沉稳精明,指挥若定,很少表露出这样的情绪来。
“没事,被摆了一道罢了。”
高伯逸笑着摇摇头说道。
想想也是,自宇文泰起,武川镇的后人,与关中本地世家结合以来,都是人才不断档,又岂会任人揉捏?
他们出关中是暂时没办法了,可是自保却还绰绰有余。
灭周虽然要提上日程,却也不急于一时。所谓欲速则不达,先整合好齐国内部,肃清朝堂内外所有的反对势力,这才是要务。
“还有事?”
高伯逸看到郑敏敏居然没走。
“我爹派人来催……问都督什么时候收我入房。”
郑敏敏有些无奈又有点羞赧的说道。
这些世家老滑头们!
“我不能开一个坏头。本来这事是很简单的,现在你爹催促,反而变得复杂起来了。”高伯逸摇了摇头,明确拒绝了。
世家送女人的这种歪风,必须要刹住。虽然走到这一步是不可避免的,但是高伯逸也希望能晚一天就晚一天。
“哦,知道了,我跟我爹说高都督暂时还不想。”
郑敏敏的失望溢于言表。
“你若是只想当个玩物,我现在就能满足你。可是你既然已经从郑家走出来,就要走自己的路。
这些问题,需要你好好想明白,我不会强迫你,亦不会帮你做决定,知道了么?”
听到这话,郑敏敏似懂非懂的点点头,离开了书房。独立思考,在这个时代,其实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哪怕是后世,也有许多女人甘当“扶弟魔”,成为父母捞钱的工具。
想要获得真正的自由,首先你得有一颗自由的心,自由的脑子。
高伯逸还在继续做“试验”,从目前的情况看起来,时代的惯性很强大,想超脱历史的规则,很难很难。
这也意味着,在他这一代,或许可以解决建立国家和一统天下这个问题,却无法根除世家的顽疾,更无法保证国家不像西晋那样,统一后便暮霭沉沉。
然而,在封建时代,若是开国者没办法解决那些根本性的大问题,后人解决的可能性,只会越来越小。
比如高粱河车神没法打败辽国,收复燕云十六州。
他的儿孙辈亦是无法做到。
司马懿无法废除给予世家的特权,他的后辈司马昭和司马炎,亦是做不到这一点。
高伯逸很明白,若是自己无法削弱世家手中的特权,那么高承明就更别想了。
“昔日感觉高洋整日疯疯癫癫的,总是做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情。今日才知道那个位置是真的不好坐。我现在还未坐上去,已经感觉压力山大。
他日登基,会是怎样一种光景?”
高伯逸自言自语道。
这一刹那,好像称王称帝的诱惑,已经完全不香了。不过他很快又清醒过来,已经走上了这条路,不是你想不走,就能不走的!
退一步,就是粉身碎骨!
正当高伯逸沉思应该出一些“产业政策”,来分化世家,壮大“工人阶级”的时候,一个亲兵急急忙忙的闯进来,对着高伯逸拱手道:“杨刺史(杨素)从洛阳赶来,说是有要事求见!十万火急!”
嗯?
“快请!不,我跟你同去,带路!”
高伯逸跟着这位亲兵,一路来到府衙的马厩,杨素这厮刚刚下马,走路都是一瘸一拐的。
“你怎么不派人来,洛阳出事了怎么办?”
一看到杨素,高伯逸就不悦的呵斥道。
“主公,出大事了。高演,趁人不注意,在卧房自尽了!现在消息还是绝密,我让人将他的尸首藏在虎牢关的一处冰窖内,请主公速速决断!”
杨素的面部表情看起来都有些扭曲,不像是被吓的,到有点类似于兴奋到极点的歇斯底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