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这邺城,现在的北方的明珠,但是,很快就要毁在你和某些人手里,你于心何忍?”
杨愔双目平视前方,若无其事的说道,就像是在自言自语一般。
“你,操多了心,而且是些冤枉心思。”
高伯逸一字一句的答道。
对于这个回答,杨愔并不满意。他有些生气的闷哼了一声道:“哼,说得倒是好听。高浚是什么人,你了解么,你跟他接触多么?他连朝会都没有来,你就可以邺城放心交到他手里,你真当我是三岁孩童么?”
杨愔指出高伯逸行事逻辑里面最大的硬伤,那就是……他本人,跟高浚并不熟悉,甚至没有一起共事过。
而现在却把邺城的防卫交给对方。
要说没猫腻,谁信啊?
这年头谁也不是傻子呀。
“永安王贤明的名声在外嘛,谁都有可能搞事情,他是不会的。”
高伯逸言不由衷的说道。
高浚知道了这件事以后,会不会疑惑呢?
会的。
高氏皇族那些蠢蠢欲动的人,知道了高伯逸居然这么“蠢”,会不会觉得其中有诈呢?
也会的。
但是,他们无法拒绝这样的诱惑。
只要高浚能控制住邺城的城防,哪怕只有一个晚上。那么高睿带着他麾下的人马,从常山奔袭到邺城,也就够了。
然后控制皇宫,以李祖娥的名义解除神策军的武装,或者群起而攻之。在占据“大义”的情况下,未必没有一丝机会。
总比慢性死亡要强。
这就是高家很多人的想法。烫手的山芋,火种的板栗,香固然是很香的,但是能不能吃到,就看自己本事如何了。
他们也从来没考虑过,自己一帮人会不会被高伯逸“反杀”。
就算他们不做,难道高伯逸就会放过他们么?其实,收拾掉这些人,本身就是高伯逸暗中进行的计划之一,如果不是这样,他如何会重用鱼赞?
还不就是等着鱼赞彻底本喷黑了之后,将其扔掉。
这些都是江湖中常见的老套路了,大家都这么玩的,高伯逸不是第一个,自然也不是最后一个。
所以高伯逸对杨愔说的那句“操了闲心”,还真不是挤兑他,而只是陈述一个客观事实。
“那秋收呢?秋收怎么办?”
“这一点,我已经安排好了,杨宰辅不必担心。贱内今日在家里熬了汤,等我回去喝,杨宰辅要是没有别的话要说,恕在下告辞。”
高伯逸转过身,侧过来对着杨愔双手拢袖行了一礼,随即上了竹竿架着的犊车。
“唉,为之奈何?”
杨愔长叹一声,竟然感觉自己什么也做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