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石本寅三正在大发雷霆时,一个不合时宜的声音忽然传来。
石本寅三、野龟甫还有几个作战参谋急回头看时,只见从作战室的门口走进来一个脸色铁青的陆军中佐,这家伙虽然迈着大步,但是身的衣服溅满了泥水,有些地方还有破洞,看去十分的狼狈。
驻蒙兵团的佐官,石本寅三基本都认识,但是这个军官他们从来没见过。不等石本寅三发问,那中佐便自我介绍:“卑职是华北方面军第109师团步兵第69联队联队长长谷川三泰。”
论军衔的话,长谷川三泰只是一个大佐,他的晋升是火线晋升,因此连大佐军衔都没有发,只能暂时戴着中佐的肩章,大佐虽然和少将仅仅差了一级,但是中间的鸿沟是很多日军军官穷其一生也无法逾越的。
但是由于长谷川三泰并不归石本寅三管,而且刚才他听到石本寅三在骂华北方面军的人,心里自然是十分的不爽,所以,面对石本寅三就没那么客气了,甚至可说异常刺耳。
长谷川三泰率领着步兵第69联队残部扯到了孔家庄车站后,立即要求乘坐火车回到张垣,他要见石本寅三,同时他的部队也继续要休整,特别是一些伤员必须得到及时的救治。
长谷川三泰走到石本寅三的面前,冷着脸问:“参谋长阁下,我实在是无法想象,你们驻蒙兵团的部队为什么没有对独立团一部实施有效的拦截,这一仗你们究竟是怎么打的?我们步兵第69联队在后面拼了老命追支那人,但是你们却像是没事人一样,根本就不出现!”
停顿了一下,长谷川三泰又愤愤地说:“在薛家岭一带,眼看着支那人就要穷途末路了,他们的体能、弹药都消耗殆尽了,可是却在不到二十多分钟的时间,打垮了你们一个步兵大队,这样的表现,难道不觉得有损我大日本皇军的的形象吗?”
野龟甫很想反驳两句,说石原大队是被突然从后面杀来的中国部队给击溃了,但是石本寅三给拦住了,他确实无话可说,之前石原大队的事情是战斗力的问题,但是后面造成步兵第69联队孤立无援的情况便是由于石本寅三的小九九作怪了。
无论是暂编营突围回到七星镇,还是给第26师团的粮食被劫走,都已经是不争的事实,既便将来他弥补了过失,这两点也是他军旅生涯中抹不去的污点,他将因为与暂编营的这一战而背负永远的耻辱,甚至会影响到今后的晋升。
石本寅三被训斥,连带着作战室的一干参谋们也连头都抬不起来,直恨不得找一道地缝躲进去。
野龟甫最终还是忍不住了,说石原大队就是在打他的脸,立即反驳道:“我们独立混成第二旅团石原大队的确是表现不好,可是你们步兵第69联队又能好到哪里去呢?我们一个步兵大队没能挡住支那人,你们整整一个步兵联队怎么也没能将其消灭呢?”
长谷川三泰咄咄逼人的气势一敛,沉声道:“我们步兵第69联队怎么了?”
野龟甫嘿嘿一笑,冷笑说:“齐装满员的一个步兵联队啊,面对由土匪和战俘组成的支那部队,却硬生生地让他们突围到了察哈尔,一路长谷川君是不是边走边欣赏风景啊?”
“你!”长谷川三泰顿时气结。
石原大队以一个大队的兵力没能挡住暂编营残部,固然是脸面无光,可是步兵第69联队难道就不应该反省吗?从一开始围住黑虎寨的时候,就没能将其包了饺子,至于以后来一败再败,到了目前为止,步兵第69联队几乎有一半的兵力都损失了,这确实是步兵第69联队的奇耻大辱。
追根溯源的话,还真的是步兵第69联队的问题,怎么说步兵第69联队的战斗力也比独立混成第旅团的好多了,若是及早就将暂编营消灭了,怎么会有后来的事情。
不过,长谷川三泰可不傻,他当然不会承认是步兵第69联队的问题,这个责任还得是由华北方面军和驻蒙兵团两家平担,当即对野龟甫怒目而视:“野旅团长,要不是你们独立混成第二旅团太过于无能,怎么会让支那人及时得到接应,而且之后兵分两路,我听说给第26师团的粮食也被他们劫走了是吧?”
石本寅三和野龟甫的脸的肌肉同时抽搐了一下,这有点打脸了,太明显了,这简直就是揭人伤疤啊!
野龟甫冷笑反驳:“说的好像都是我们独立混成第二旅团的错,你们步兵第69联队就什么错都没有吗?”
“哼,不管你如何的狡辩,这都是你们独立混成第二旅团的责任,统统都是你们的责任!”长谷川三泰现在确实有些气急败坏了,但是他也很聪明,并没有说是驻蒙兵团的责任,而是将矛头朝向了野龟甫和他的独立混成第二旅团,而石本寅三那里也算是给了面子。
“够了!”石本寅三看着这两个家伙在一帮中低级军官面前吵架,实在是忍无可忍,大声咆哮了起来。
看到石本寅三脸色铁青着,仿佛是真的怒了,长谷川三泰这才闭嘴。
石本寅三招呼长谷川三泰坐下,又让勤务兵端来了茶水,这才说道:“长谷川君,实在是抱歉,这件事情请你放心,我们是不会逃避责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