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凤自知理亏,讪讪一笑道:“营长,我诚恳接受你的批评,但是看到你们忙前忙后的,我却在这里无事可做,我这心里啊……”
常凌风摆摆手:“教导员,你没听说过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吗,没了好的身体,怎么革命,怎么打鬼子?”
林凤被常凌风抓住了小辫子,自然不敢反驳。
常凌风又道:“我听说你还把给你用的药品让给了其他的战士们,这可不行,独立营这么大一摊子事,你伤治不好,还不都得压到我人身上啊。看来,我得去跟军区首长诉诉苦去了。”
“别,别,别,营长,我怕了你了。”林凤连连求饶,其实他知道这是常凌风当然不会为了这点事情就去麻烦人家军区首长,而是在跟自己开玩笑。常凌风这些话说得虽然严肃,但是在林凤听来,心里暖乎乎的,人家常凌风这是拿自己当自己人啊。一开始的时候,自己还以为来独立营很难和常凌风相处,甚至想好了对付常凌风的招数,但是现在看来都用不上了。想到这里,林凤的脸红了,真是拿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咋了,听说我要告你的状,怕了?”常凌风道,“不过,咱们独立营缺医少药确实是事实,镇里的医生处理简单的刀枪伤还行,但是要涉及到复杂的手术,可就难办了。将来的战斗会更加残酷,要是这些战士们应为医疗条件太差得不到有效的治疗的话,那我这个当营长的可就太对不起他们了。”
林凤听到常凌风发感慨,他也感同身受,中央苏区时期,随着红军医疗卫生事业的不断发展,初步形成了一套高效的医疗动员和救护体系,并建立起一套相对完备的公共医疗卫生体系。但是,随着主力红军队伍的战略大转移,其医疗卫生工作面临着各种困难和挑战。
长征途中,在国民党军队的围追堵截下,不可避免地经历了无数次的残酷战斗。林凤听抗大的教员讲,仅中央红军就打过大小战斗300多次,每经历一场战斗,红军都会新增许多伤员。
同时,为了避开敌人飞机的空中侦察监视,红军所走的道路大多是小路和山路。因此,红军将士的腿脚经常被茂密的植被刮伤划破,很多人都患有肢体溃疡。为了隐蔽部队行动的目标,红军还经常在夜间行军,由于人困马乏,容易发生跌倒损伤事故。这都致使红军伤病员不断增多。
林凤陷入了深深地回忆,缓缓道:“红军长征的时候,我们就吃够了缺医少药的苦,红军将士多数为南方人,长征行至高原地区时,常常出现水土不服现象,进而引发各类疾病。由于粮食短缺,大家利用了一切物资来充饥果腹。由于缺乏营养、饮食卫生得不到保障,患上痢疾、胃病的人数增多。夜晚宿营时,只能走到哪里睡到哪里,茅屋草垛、街头墙角、荒郊野外都是宿营的地方不能洗脸、洗澡,每天和衣而睡、露天而眠,这种艰苦环境非常容易滋生细菌、传染疾病,致使体质下降。
常凌风静静地听着林凤讲述,这些事情他在以前都是从党史和军史等历史资料上看到的,听亲历者的讲述还是头一次,感触更加深刻。
林凤接着道:“在长征准备阶段,红军曾给部队预发了3个月的药品,总卫生部还自带了200担药品器材。但到红军在黎平进行整编时,为更好适应流动性的战争环境,就把笨拙的医疗设备和日常用品丢弃以方便行军,其中包括仅有的一架光机。行动更加方便了,但也给医疗救治工作带来了严峻困难。要是有较好的医药供给,我们能够救治伤者的百分之八十以上。大部分伤病员牺牲,不是因为伤势严重,而是由于缺少滋养的食物和药品。同时,频繁战斗和恶劣环境也造成了一部分医务人员在长征途中伤亡,行军沿途补给医护人员又十分困难,使本来就短缺的医护人员更加稀缺了。”
常凌风接过话茬道:“我们独立营现在也面临着同样的问题,所以我准备组建一个营卫生所,每个连都组建一个战地救护小组,逐步培养医护人才。”
林凤点点头道:“这倒是个办法,这和我们红军时期的办法大同小异,为了缩短救护伤员的距离,红军将战场救护工作放在连一级,第一时间内对伤病员进行抢救处理,提高伤病员生还的概率。连队卫生员装备有一瓶碘酒、少量吗啡和鸦片片剂、一瓶高锰酸钾消毒剂、多卷消毒纱布、一把剪刀、一把镊子、一根探针,可以同时对10个人施行急救。在战场上抢救下来的伤员,不论轻伤还是重伤,都就地进行救治,并随军行动。但是,没有高水平的医生,仅靠我们自己摸索恐怕效果不会太好。”常凌风笑了笑:“别发愁,医生和护士迟早都会有的。”
林凤纳闷,道:“你怎么那么自信?”
常凌风嘿嘿笑道:“这叫做革命乐观主义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