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笠原五郎看到一脸惨白的上野龟甫之后,心里十分是不是滋味,他蹲到上野龟甫的担架旁,苦着脸轻声道:“旅团长!”
这个时候上野龟甫已经完全清醒了,在卫兵的搀扶下坐了起来,喉咙沙哑地对小笠原五郎道:“桥架得怎么样了?”其实,他心里很清楚,在水流湍急的洋河上架起一座桥根本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但此时此刻万分沮丧的他还是希望小笠原五郎能够创造出奇迹来。
然而,希望总是好的,但是现实却异常的残酷,当小笠原五郎告诉他根本无法修桥之后,他的心更加凉了。过了好半晌才沙哑地道:“小笠原君,这里已经不能再待了,中国人的炮火很快就会追过来,我们得抓紧时间向东到崔家集一带,那里出了炮火的射程,相对安全一些,同时命令永进大队立即向东转移,与小泽大队负责支援的两个步兵中队汇合后待命。”
事到如今,没有了炮兵队的九二式步兵炮的火力支援,想要再拿下一夫崖简直就是痴人说梦,独立营仅靠轻火力就可以将皇军部队牢牢地压在一夫崖下面抬不起头来,更别说现在他们掌握了炮兵阵地。
此时还不走的话,小笠原大队和永进大队都处在支那人的炮火打击范围之内,前面有敌人凭借天险一般的地势阻击,后面有大炮轰着,这仗还怎么打?
“哈依!”小笠原五郎答应一声,忽然想起来刚刚听作战参谋说过小泽一郎带着一个中队去夺炮兵阵地了,又问:“那小泽君怎么办?”
上野龟甫长叹一声,道:“如今也只能看小泽君的造化了。不要等了,马上命令部队撤出战斗,向东转移!”
“哈依!”小笠原五郎转身自去安排了,不过当他转身的时候心里一阵的悲凉,说不定将来有一天,自己也会成了长官的一枚弃子。
无论是小笠原大队,还是洋河北岸的永进大队,接到命令之后便迅速地撤退了,说实话仗打到这个份上,无论是士兵,还是军官,都没有了继续打下去的信心了。
“鬼子撤了,鬼子撤了……”一夫崖上的炮兵观测员最先发现了鬼子的移动,大声喊了起来。老徐听到之后,火急火燎地飞奔跑了上去,看到洋河两岸的鬼子果然像潮水一样沿着河岸向东退去,整个场面十分的混乱,可以看出鬼子撤退的命令下得十分的仓促,以至于战场上很多散落的枪支弹药都没有来得及带走。
“奶奶的,这就想走,没那么容易。”老徐向后一挥手,将所有的迫击炮都调了上来,对着炮手们道:“给我自由射击,送小鬼子一程。”
受够了鬼子气的迫击炮排的战士们纷纷精神一振,以最快的速度调整支架、炮管,装填弹药,片刻之后,十几发炮弹沿着一夫崖上飞出,在空中划过一道道美妙的弧线向着正在撤退的的鬼子部队飞去。
不过,这弧线在鬼子们来看的话,就不是那么美丽了,吱吱叫的炮弹掠空声就像是一道道的催命符一样在鬼子的头顶上上空响起。
“炮击,隐蔽,隐蔽……”永进劲夫凄厉地大声喊叫起来,提醒士兵们防炮。
鬼子本来就是仓皇而逃,现在遇到炮击之后队形更乱了,士兵们纷纷四散奔逃,此时都恨爹娘少生了两只脚。“轰轰轰……”迫击炮炮弹落地之后纷纷炸响,从空中看去,就像是在鬼子的队伍中绽开了一朵朵的绽开的烟花,异常的耀眼,不过这烟花触及之处,沙石四溅、残肢乱飞、血雾弥漫,轻则让鬼子受伤,重则就是直接丧命。
永进劲夫从来就没这么狼狈过,以前哪次不是皇军的炮火逮着支那部队猛轰啊,这次双方换了位置了,轮到皇军被炮击了。永进劲夫回头望着渐渐远去的一夫崖,恨不得将牙齿咬碎,心说,独立营啊,独立营,我早晚一天会回来的。
老徐绝对不会放过这个痛打落水狗的好机会,指挥着战士们沿着鬼子的撤退路线狂轰乱炸,好不得意。而刘一刀则命令士兵牢牢守住镇子的隘口,不许追击,他懂得见好就收。鬼子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冒然出击占不到便宜不说,还会吃亏,让老徐替自己和步兵连的兄弟们出气就行了。
和饱受炮火摧残的永进劲夫相比,在洋河南岸的上野龟甫和小笠原五郎他们虽然也被九二式步兵炮追着打,但要幸运的多了。说起来,这一切还得感谢现在操作九二式步兵炮的不是专业的炮兵,而是在炮兵专业上有些半吊子的侦察连战士们。
所以,常凌风干脆让战士们停止了炮击,因为炮击的效果很不好,这样简直就是在浪费炮弹。独立连跟鬼子可不能比,没有独立的军工体系,一切弹药武器的来源只能靠缴获,不精打细算不行啊。
此时,常凌风已经来到了侦察连的阻击阵地上,原本想着从两翼迂回的鬼子小队已经撤了回来,结果自然是伤亡惨重,尤其是西侧的小队,回来了不到十个人,其中还包括小泽一郎。
鬼子中队长惨然道:“大队长,现在怎么办?”
小泽一郎看了周围的残兵败将,这个中队几乎已经打残了,对面的支那人丝毫没有示弱的迹象,此时,小泽一郎不得不重新评估一下独立营的战斗力了,老实说,支那人的火力不仅在皇军之上,就是其战斗意志和临机处置能力也比皇军差不到哪里去。
想要夺回炮兵阵地已经断无可能,于是小泽一郎重重叹了一口气,咬牙切齿地道:“撤!向东撤到大路上去再做打算。”小泽一郎很清楚,上野龟甫的指挥所肯定会为了躲避支那人的炮击而转移,方向只能是向东,因为东面皇军的势力最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