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主任为什么天天跟着凌然跑。”当中的主治突然笑了一声,像是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秘密似的。
说完,他又向两边挑挑下巴。
另外两名主治,此时却没有附和他的意思了。
“肝内胆管的结石,怎么弄的这么干净的?”
“是呀,大家都是肝切除,没道理凌然的就切的特别干净吧。”
两名主治的问题,都指向同一个答案。
“我刚也在想这个问题。”张安民呵呵的笑了两声,然后收起了胆道镜,开始做关腹操作。
三名主治在旁边等着张安民说话,等了十几秒,还没有回答,中间一人醒悟过来,忙道:“正好,等我洗个手,给你帮忙。”
他说着就出去洗了手,回来让护士给套了一件手术服,给张安民当起了一助。
在云医这样的三甲医院里,手术耗材的使用是极其浪费的。
像是手术服这种十几块钱,或者二十几块钱的东西,医生们都是随用随丢的。类似的还有穿一次就要高温消毒的洗手服,用一次甚至一次不用就要重新消毒或丢弃的手术器械——只有拖鞋,是永远不洗永远肮脏的。
医生们往来手术室,换用衣服,或者操作器械等等,都是比较随意的,基本上,只要不带回家,就没什么关系。
有了人来帮忙做助手,张安民的关腹操作就快多了。
一个负责解开夹子并递线,一个负责分层缝合,只几分钟的功夫,就将腹部给缝好了。
张安民这时候才施施然的道:“我觉得吧,凌医生能把肝内的胆管结石清的这么干净,主要是位置选的好。”
“位置?”
“恩的。位置很重要的。”张安民道:“你们注意看看,他切肝的位置,既是结石集中的地方,也是取结石很方便的位置。”
“这是怎么选的。”
“就像是做几何题吧。”张安民其实是不知道的,就随口胡编。当然,他确实是有向这个方向思考的,至于思考的方向是否正确,张安民就无法负责了。
其他三人没有看手术,就只能瞎想,想着想着,就觉得张安民说的很有道理了。
“跟做那个辅助线什么的一样了。”
“你还记得初中几何?”
“高中的立体几何也是要做辅助线的吧。”
“这么说的话,选位置确实是个难点了。我高中的立体几何是学的最差的,一般都考不到90分。”
“那我最差的是高等数学了,定积分,解析几何什么的,都是拉绩点的东西。”
虽然已经毕业十年了,再说起中学和大学的数学来,几人依旧是印象深刻。
当年都是付出了那么多的努力学习的东西,虽然具体步骤和公式定理都已经忘光了,可是,回想打下烙印时的痛苦,以及间歇期的甘甜,大家还是很愿意随口聊两句的。
毕竟,能在云医站稳脚跟的医生,在学校的时候,都还是有过风云岁月的,比起进入医院以后的泯然众人,更令人怀念学校了。
张安民也不会多说什么,随口闲聊两句,帮着麻醉医生苏嘉福收拾收拾,就脱了手术服去赶下一台手术了。
另三名主治也有自己的手术,就算再心痒,也只能各自散去。
张安民紧赶慢赶的,也就只得到了二助。
一助变成了马砚麟。余媛现在是住院总,而且是开了几个月荤的住院总,急诊科的一般手术都是交给她来做的,尤其是晚上的夜班手术,第一序列就是住院总,以至于余媛已经跟不住凌然的手术了。
凌然也不在意谁给自己做一助。有技术好的医生做一助,他做手术的速度就会快一点,做的更精细一点。没有好技术的一助,那就做的慢一点,自己多注意一些。
要说主治级的一助和规培医级的一助有什么区别的话,对凌然来说,大概就是提前两台手术喝精力药剂罢了。
身为一名目前拥有精力药剂718瓶的壕医,凌然能够承担一助的各种变动。
“张安民,你准备一下,做胆道镜。”凌然看到张安民来了,倒是很乐意转移一些压力出来。
就凌然来看,做了五六年胆系列手术的张安民,胆道镜水平应该有初级专精的水平了,对于肝切除这样的手术来说,算是够用了。
张安民“咦”的一声:“我做胆道镜吗?可以吗?”
凌然皱皱眉:“你好像特别喜欢重复提问。”
“会吗?我有重复提问?咦……好像是这样的。”张安民愣了愣神。
“不要重复提问了,尽量。”凌然有点嫌弃张安民的啰嗦,但也就是一点点嫌弃。
张安民小心翼翼的点头,再小声道:“如果我来操作胆道镜的话,残石率怕是会很高了。”
自家人知自家事,他别说是做一个2%以下的残石率胆道镜了,17%的平均值都是没把握的。
凌然却是奇怪的看了张安民一眼:“谁告诉你说,操作胆道镜的医生,决定了残石率。”
“不是吗?不是应该……”张安民果断闭嘴,免得再问出两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