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根结底,圣痕本身就是奇迹的残痕。
可深渊谱系的奇迹却并非来自于现境,而是源自数个纪元以来,天文会对现境轴心的七道支柱的观测和印证,对地狱的发掘和考察。
可以说是那些死去世界中所残留的精粹,曾经它一度被公认为最适合深度地狱探索的圣痕谱系。
可惜,随着理想国的陨落和上代会长的不知所踪,如今已经分崩离析,看不到成型的希望,渐渐被人遗忘。如今只剩下大猫小猫两三只,除了天文会内部的几个秘密部门和全世界零星几个开拓机构之外,已经难见踪影。
而这六大谱系,之所以会被公认为六大,便是因为它们的潜力无穷,不止是更容易在五阶升华者中出现受命于天而被地狱加冕为王的受加冕者,更因为这六大谱系中各自有一位凌驾于尘世之上,超脱五阶之外的‘天敌’。
至上者,行走在人间之中的神明、人形的地狱,只是存在于现境,就会将这个世界歪曲的规格外怪物。
譬如东夏那位白帝子的生父,公认的地狱开拓者中的第一人,旅行者·褚海,有史以来第一位进入深渊之底之后又全身而退的存在;天竺谱系中因盛怒而搅拌乳海倒灌巴格达的青颈;罗马曾经洞开天门令诸界无暗的双子天敌·守门人……
这些都是足以颠覆现境的怪物,甚至现境都不足以支撑他们的存在,为了维持现境稳定,只能在特殊的边境和地狱中进行活动。
拥有如此的底气,掌握六大谱系之一,东夏自然不怕和至福乐土开战。只要在现境,几乎可以说冒出一个来打一个,跟打地鼠似的。
正因为如此,艾晴才如此放心地让槐诗带着沈悦去作死。
有社保局兜底,几乎不可能出什么状况。
哪怕局势再怎么样,沈悦毕竟还是一个三阶,打不过总是跑得过,能混一点功劳回来的话,回头对社保局也有个交代。
只不过在柳东黎这里听闻了九凤进阶的事情之后,艾晴的神情也凝重起来。
哪怕大局无损,但谁都不想成为局部被牺牲的棋子。
在从理顺了全部的情况之后,艾晴沉吟片刻,忽然突兀地问:“既然你都打算用炸药了,为什么不选个效率高一点的方法呢?”
“你……”
柳东黎愣了一下,旋即明白了她的意思,然后本能地摇头:“没可能的。”
“不,有可能。”
艾晴挑起眉头,抛弄着手中还有一格电的手机,慢条斯理地说道:“说起来让人奇怪,我竟然还有个朋友在现境协调部工作,你懂吧?”
“……”
柳东黎复杂地点头。
懂懂懂,各种意义上都是。
姑且不论艾晴口中的那位倒霉鬼朋友是读作朋友写作工具还是被她掌握把柄可以胁迫,总之这个计划似乎有了可能性……
于是,艾晴缓缓起身,凝视着那一箱足以将整个足球场都送上天的炸药。
“那么,让上面那群大人物们看看——小喽啰们的本事吧。”
槐诗现在发自内心地感觉到了危机。
莫名其妙地从天上跳下来一个友军,来抢自己的人头!
一瞬间他连戚问都顾不上了,想要冲过去,可是却戚问的诸多手脚死死地纠缠住,难以脱身。
于是,槐诗眼睁睁地看着那一把修长的薙刀自空中一个回旋,摧枯拉朽地撕碎了戚元周身的血幕,将那一颗头颅斩落。
落入了戚元的手中。
“竟然……藏在这里么?”
那一颗头颅上的面孔微微抬起,凝视着半空之中愕然的突袭者,紧接着,伸手,血幕汇聚,化作铁拳,猛然砸在了突袭者的身上,将她砸在墙上,抠都抠不出来。
而戚元,却依旧傲慢地伫立在祭坛之上,缓缓地将他的脑袋拜回了原本的位置,只留下一条狰狞的血线。
而就在血线中,不断地有一道道黑色的阴影渗透而出,在他的背后交织为一个庞大的阴影,压制着所有人的呼吸。
自九凤中分化而出的力量附着在他的身上,可那力量却并非来自那九颗狰狞的头颅,而在是来自于那一道泣血的无首之颈。
自断首的颈上,黑血缓缓滴落。
他便沐浴在这血中,冷眼凝视着突袭者,伸手,化作漆黑的血幕解体,千丝万缕的血线向着突袭者穿刺而去。
转瞬间,那一件将她笼罩在其中的大衣被撕扯成粉碎,无数飞散如蝴蝶的布料中,狰狞地鬼面撑起刀锋,破壳而出!
庞大的薙刀骤然收缩,变成一把太刀的样子,刀锋吞吐,自空中回旋,所过之处,一切纠缠过来的血线都凭空自燃。
刀锋所指,十几米之外的槐诗竟然都感觉到无端燥热,显然绝不寻常。
更令槐诗惊愕的是,那一件宽大到过分的大衣被撕碎之后,露出来的竟然是少女的娇小身躯,小皮鞋黑丝袜还有水手服……
竟然是个jk?
若不是脸上带着一个狰狞般若面的话,他几乎怀疑自己去了什么见鬼的漫展。
就在混战之中,两人彼此望了一眼,同时望到对方眼中的错愕。
槐诗先是愣了一下,旋即大怒:“你一个二阶的拿什么来送菜啊!”
里见琥珀也怒了,开口竟然是字正腔圆的东夏语:“你一个一阶的好意思说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