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船轰然一震,有庞大的活化楼车从翻卷的泥土中爬出,瘟疫督军的丑陋面孔在楼车的顶端浮现,狞笑。
“啊哈,在这里!”
在那活化成巨怪的楼车上,还带着金属燃料的火焰和焦炭,不断的剥落。
但此刻当它张开双臂,就死死的扒住了太阳船的船头,就像是一个扒在火车车头上的逃票者一样,隔着窗户,向着驾驶员露出得意又兴奋的神情。
“抓到你们了!”
回答它是太阳船的主炮,瞬间旋转了一百八十度,就像是一根沉甸甸的铁棍那样,砸在了它的面孔上。
“给爷撒手!”
雷蒙德咆哮,巨大的机械臂船首的舱盖里伸出,像是拳击一样捣在活化塔楼的肚子,撕开了它的甲壳,将里面血肉化的传动结构拉扯出来,腐败的内脏和鲜血遍地流淌。
而在太阳船的尾部,十六个喷口瞬间亮起了光芒。
二号、三号、四号、五号引擎副机组全力运转,喷射开始!
轰鸣巨响中,太阳船硬顶着督军所融合的楼车向前,悍然冲垮了另外两座楼车的包围。
再然后,对准了督军面孔的炮膛里亮起了雷光。
发射!
就像是砸烂了一个破西瓜一样轻松写意。
但紧随其后的,便是惊天动地的碰撞声,所有人眼前一黑,悍然疾驰的太阳船好像撞在了沉重的山峦之上,戛然而止,恐怖的震荡遍布全舰。
所有人都不由自主的腾空而起。
底仓里,无数狗头人惊恐尖叫着,扑向了那些脱离固定架的导弹,死死的抱住不敢撒手。
在船头,被顶在前面的活化楼车已经在瞬间被撞成了一团烂泥。
可在他们前面明明什么都没有!
只有一片虚无的空气。
就连雷达都没有窥见任何东西的踪迹,就好像空气忽然变成了沉重的钢铁,阻拦在了他们的前面。
紧接着,隐藏在虚空之中的敌人仿佛在狞笑一样,伸出巨大的手臂,猛然砸下!
落地的太阳船焕发哀鸣。
甲板之上的一座炮台在瞬间被捣碎,紧接着,伴随着巨力的横扫,残存的机枪乃至外部雷达都被摧枯拉朽的扫平。
无形的力量纠缠在了太阳船之上,强行的,将它从地上拔起,悬浮在空中。
红龙嘶鸣着挣扎,机械臂横扫,空气里,就好像砸中了敌人一样,迸射出一道道火花。
直到现在,当双方近在咫尺,才有恐怖的信号反应从雷达的侦测中浮现。
在出现的瞬间,便无止境的飙升。
近乎达到了统治者的范畴……
“什么鬼东西!”雷蒙德瞪大眼睛。
才看到,面前的空气中,缓缓浮现的轮廓……钢铁所铸就的堡垒,无数指向天空的烟筒里喷射出了漆黑的浓烟,数十条巨大的金属巨腿和足肢将这一座夸张到不可思议的堡垒撑起。
屹立在大地之上。
一条条畸形的钢铁之手,便从城堡的巨门中伸出,将太阳船抱在了怀里。
遍布锈蚀痕迹的城堡墙壁上,有一张模糊而抽象的面孔缓缓突出,额头上现出了来者的标志。
就在地狱工坊主的图腾商标之上,硕大的数字序列。
——NO.77!
第七十七位工坊主,降临在了这一片地狱中,不,甚至早在战争开始之前,它就在潜伏徘徊在这一片永恒的迷雾里等待。
等待自己的猎物送上门来。
“偿还利息的时候到了,天国谱系的小白脸!”
在机械工厂的核心,无数杠杆和按钮的包围里,端坐在操作席上的臃肿工坊主咬牙,三只眼睛里满是恶毒和愤怒:“我发誓,总有一天,铸日者那个婊子会迎来像你一样的下场!”
伴随着城堡正面,那一张面孔张开大口,堡垒的结构就开始飞速的变动,自正中裂开,便露出狰狞的大口,猛然咬在了太阳船的侧翼之上。
钢铁摩擦,装甲迸射出火花。
无数旋转的刀片和利刃遍布深深的刺入了装甲的外壳里,任由红龙不断的咆哮,挣扎,粗壮的手臂已经一把抓住了主炮的炮身,强行,掰断!
在雷蒙德的极意之下,装甲开始迅速的修复,可却只能勉强拖延时间。
他们已经在地狱工坊的钳制之中,再难挣脱。
工坊主拉扯着枢纽,高亢的狂笑着,带着恨不得将他们连骨带皮尽数吞吃的恨意,令堡垒化的工厂大口饕餮,无数传动带和流水线不断的将剥离的装甲吞入腹中!
当然,连带着槐诗所抛出的炸弹一起。
咔哒!
一声脆响。
转瞬间,有炽热的烈焰自那一张口中喷出,连带着无数残缺的锯片和结构,洪流一般,就就像是呕吐一样。
但此刻,甲板剧震在向着两侧撤出,高台自黑暗中缓缓升起,露出那个似曾相识的身影。
还有他手里泛起潮声的阿房。
“你好啊,杂种。”
槐诗晃了晃自己的右手,展示着属于自己的铸造熔炉,好奇发问:
“还记得这个吗?”
那一瞬间,仿佛被勾起了无数惨痛的回忆,有震怒的咆哮从钢铁工场的喇叭里响起。
紧接着,就变成了不折不扣的惨痛哀鸣。
因为伴随着瞬间的闪现,就在槐诗手中,灌注了全部的源质,将一切转化为质量的阿房,已经砸在了城堡正面的那一张面孔之上。
石髓馆的恐怖质量寄托在了长锏的鞭挞之下,瞬间,自上而下的撕扯出了一道庞大的裂口,令那一张原本就丑陋臃肿的面孔越发的狰狞,痉挛抽搐。
裂口之后,恶臭的油脂和燃料如同鲜血那样的洒落。
“所以说,凡事别高兴的太早。”
槐诗郑重的致以忠告:“你要明白——铸日者做得到的,我也做得到。”
“而有时候……”
他微微弯下腰,像是准备冲刺一样,微笑:“我会比她做的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