槐诗摇头嘀咕着,翘着腿坐在椅子上,看向桌子对面坐着的那一具凝固的霜骸:
“姓名?”
源质封印里,那一具笼罩着寒雾和霜华的干瘪尸首在剧烈的抽搐,挣扎着,张口想要放声尖叫,可尖叫却不论如何都传达不到外面去。
“啧,算了,喂公子喝汤。”
槐诗挥手,自有牛头人抄起调羹,舀起满满一瓢黏糊糊的漆黑洗澡水,然后左右两侧的工具人拿着钳子来将它的嘴掰开,强行将健康浓汤灌进了它的嘴里去。
一碗健康浓汤下去之后,它看上去果然健康了很多,就连脸色都红润了起来。
大补。
只是眼神却渐渐涣散,浑身的寒雾剧烈的永动,染上了一层暧昧的粉红,在椅子上扭来扭曲像是个蛆。
伴随着呆滞的‘阿巴阿巴’声,彻底失去了神智。
槐诗敲了敲旁边的鸟笼子,便有一只乌鸦蹦蹦跳跳的从里面,然后展开翅膀,猛然化为源质形态后,一个猛子扎进了霜骸的眼窝中,消失不见。
很快,一缕铁光从霜骸的眼眸中浮现。
“噶,圣……噶,圣哉!”
伴随着剧烈的痉挛,霜骸发出一阵兴奋的声音,双臂习惯的扑打了两下:“谢谢兄弟,我我好了!”
“好了就下一个!”
槐诗淡定挥手,再看向又一个被搬上来之后开始惊恐抽搐的鼠人,和蔼微笑:
“姓名?”
.
大概在两个小时之后,所有人就已经全部好完了。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这一次好的特别快就是了……
总之,时隔几个月之后,槐诗的厨魔料理再次得到了顾客们的一致好评,‘铁锅炖自己’得到了鸦鸦们的一致称赞,甚至还想要来两碗。
只有旁边的雷蒙德欲言又止,止言又欲。
总算看出槐诗这个家伙不是人了。
好家伙,又是下毒,又是诅咒,又是拿人去种花,灌了洗澡水洗脑之后还不够,还要让自己的大群来个借尸还魂!
这一整套下来,操作比阴间还要阴间,愣是一点阳气儿都没有。
天国谱系多大的福分才摊上这么一个宝才的?
反正短短几个小时之后,除了几个终于能从车里出来的队友之外,这里是一个正常的玩意儿都没有了。
神不知鬼不觉的就在城主的眼皮子底下,把地牢连带着外面的卫所都给变成自己的了。
再给他几天时间,怕不是他能给这个地狱从上到下所有人全都给换完。
不只是如此,通过乌鸦们源质形态的寄生和操控,槐诗还从这群热情好客的本地人脑子里挖出了不少好东西来。
就比方说,此刻他们眼前餐桌上铺开的详细地图。
周围大部分的种植园还有零碎的堡垒,乃至铁炎城中绝大部分的地区的大概划分,兵营的位置,内外的守备状况,重要角色的位置,以及最重要的……火山工厂里所有货物储存仓库的位置。
全部都已经标注在了上面。
看到槐诗眼珠子滴溜溜的乱转放光的样子,雷蒙德的心里就一阵发毛。
“我说,槐宝啊,咳咳……槐诗队长啊,你看,既然咱们这伪装都伪装完了,饭也吃的差不多了。”
他努力放缓声音,温柔的请示:“那咱走呗?”
“走什么走?”
槐诗抬头,一脸疑惑的看过来:“来都来了,大过年的,况且我堂堂灾厄之剑,竟然被赫笛那孙子撵的跟兔子一样到处跑,我不要面子的吗?”
确实,现在已经能跑了。
但完全没这个必要。
没有意义。
就算跑了,只要赫笛还活着一天,那仇恨指针在手,他们就只能被撵的东逃西窜,这里可是地狱,不知道什么时候,恐怕就被那家伙给撵进陷阱里了。
被动的逃窜只是慢性自杀。
想要解决,就必须找机会,给这个家伙来个狠的。
——就算弄不死,也要弄到他吃不了兜着走才对!
雷蒙德的提醒非但没有起到效果,反而吸引了槐诗的视线。
那种夹杂着惊喜、错愕和恍然的视线,看的他后脑勺一阵发冷,习惯性的往后挪了点:“干嘛?我警告你,我虽然是卡车司机,但从来洁身自好,不接受任何潜规则的!”
“我说,老雷啊。”槐诗捏着下巴,和颜悦色的说道。
“雷蒙德(Raymond),谢谢。”
牛头人抬手,肃然纠正:“就算简称同样都是雷(ray),但起码请别加老字。
我觉得咱们俩虽然是工作场合虽然是同事,但私下里的交情还没那么好,我们需要保持一点距离。”
“嘿呀,你看看你,见外了不是?咱俩谁跟谁啊,那是过命的交情了。”
槐诗凑过来,十足热情的勾着他的脖子,似是无意的问道:“我记得,你好像也快进阶了吧?”
他停顿了一下,意味深长的微笑:
“准备的怎么样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