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卡巴内。”

罗戒将「路西法」悬停在距离地面不足三米处，嗅到活人气息的卡巴内从四面八方聚拢过来，不计其数的灰败手臂向天空高举着，仿若一群要将人拖入地狱的怨魂厉鬼。

「四方川菖蒲」不是没见过卡巴内，但那都是隔着高耸的城墙或坚固的装甲骏城。

这是她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接触这种将整个倭国拖入毁灭的可怕生物，无边的恐惧令全身使不出一点力气，牙关颤抖着瘫坐在罗戒的脚下。

“看着他们。”罗戒蹲下身，捏着「四方川菖蒲」那小巧的下巴，强行扳起她的脸，语气沉重道：“在成为卡巴内之前，他们也是和你一样的人，他们的想要的仅仅只是活下去吃饱饭，可即便是如此小小的愿望，在这个地狱般的世道中也成了奢求……”

“不要忘了你的名字是「四方川菖蒲」，你首先是四方川家的大小姐，「显金驿」的继承者，然后才是少女「菖蒲」！你既然心安理得的享受了锦衣玉食的生活，那也就代表着你必须要承担对应这种生活的义务和代价——现在「显金驿」的百姓们需要你做出这个牺牲，你有什么资格去追求你一个人的自由和爱情？”

「四方川菖蒲」如遭雷噬，双目茫然的望着自己那保养得白皙水嫩的双手，许久将额头缓缓抵在了罗戒的胸口。

“冷了吗？”

“嗯。”

“那我们回去吧。”

罗戒展开风衣，将「四方川菖蒲」那被夜风吹得冰冷的娇小身体和自己裹在了一起，陌生的触感和温度让少女微微颤抖了一下，然而这次却再没有抗拒。

“夜魇……真正的爱情什么样的？”

“这个问题你难倒我了……大概就像有人问你，这个世界上什么东西最好吃？”

“每个人的口味都不一样，怎么可能有最好吃的东西？”

“正是如此啊……每个人喜欢的类型都不同，我怎么会知道你想要的爱情是什么样的呢？”

“那……我是你喜欢的类型吗？”

“大概吧。”

“这算什么回答？”

“因为真正的喜欢，其实是说不出为什么会喜欢的。”

「四方川菖蒲」抬起头，乌黑的眼眸中亮晶晶的，仿佛装进了整个星空。

……

【你获得了——「心灵之光·四方川菖蒲」。】

……

一夜无话。

乌黑的长发披散在枕边，少女沉睡的脸上还依稀挂着昨夜幸福的泪痕。

罗戒望了一眼窗外刚染上一抹鱼肚白的天空，放轻动作穿好衣物，起身悄然无声的离开了房间。

昨天那个三年起步的小侍女似乎一夜没睡，眼睛和脸颊都是红红的，见罗戒走出房间赶忙迈着小碎步跑过来，问道：“大人昨夜操劳，今天怎么起得这么早？需要让厨房为您准备早餐吗？”

“不用了，我还有事，需要回本家大宅一趟。”这个小侍女的眼神怪怪的，罗戒只能故意装作没看出来。

“那……我叫人给大人备马？”

“骑马太慢了，我还是自己飞回去吧……那个，照顾好房间里的菖蒲小姐。”

“我懂的，菖蒲小姐需要休息，我不会让人打扰她的。”小侍女的眼神愈发的微妙，“大人，其实……昨晚您完全可以中途传唤我的，这也是我的工作之一。”

“住口！”罗戒心虚的看了一眼冥冥之中的虚空，“这样的话，以后不许再提！说多了会引发天劫的！好了，二十四字真言，剑来——！”

罗戒跃上黑色巨剑逃一般的从天守阁飞出，只剩下小侍女站在窗口莫名其妙望向晴朗无云的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