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就不能不要给我玩这种“惊喜”?
尴尬!
尴尬大发了!
面对自己偷偷写的“情书”。
现在就拿在聂苏手里,冲自己得意的扬着。
苏大为尴尬得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他那张近乎古铜色的黝黑面上,罕见的涌上一层红晕。
“小苏,我……”
“阿兄,我……不想再和你分开了!”
聂苏的眼眸里亮闪闪的,倏忽像是笼上了一层雾气。
水润水润的。
苏大为被她眼睛盯着。
心头被那种水润一点点的浸湿,柔软。
自己的世界里,忽然只剩下眼前的一对星星。
“以后都不要再分开了,不要抛下我。”
“嗯。”
苏大为从鼻子里哼了一声。
少女香甜气息化开。
墙上剪影,渐渐融在一起。
“阿弥这小子可把我急死了。”
院墙外,苏庆节嘴角带着一丝忍俊不禁,摇摇头,从墙上一闪而没。
……
情感对个人是大事,但是对当下的局面来说,却又是极微小的事。
苏大为刚刚从九州回到熊津都督府,又逢大唐将对高句丽展开新一轮的战役,自然是千头万绪。
难以儿女情长。
在经过一夜互诉衷肠后,天才亮,他便对着堆积成山的文书和情报,开始翻阅和批示。
熊津都督府的大小事务,都察寺对半岛的情报收集,这些都需要他来定夺。
对高句丽方向的渗透和情报,还有战前的动员准备,物资的筹集,也需要他来推动。
这些事情压力着实不小。
忙碌了一上午,虽然有聂苏在一旁陪伴,苏大为却连抬头的功夫都没有。
好不容易将堆积了数月的往来文书,朝廷的诏令,各方的调令,人事安排,军事民政,后勤之类的通看了一遍。
整个后背都感觉僵直了,但离处理完全部工作还遥遥无期。
就在这时,听到堂外阶下,有人传声道:“阿弥,新罗派人来了。”
“新罗?”
苏大为这才有空将视线从案牍之间移开,投向大门方向。
一眼看到苏庆节手捧着一捧文书卷宗,刚刚跨入台阶。
“还来?”
苏大为惊得手里的毛笔都掉了:“哪来这么多文书要看,对了,主薄呢?长史呢?不能把工作全都推给我一个人吧?”
“你看的这些已经是主薄他们整理之后的了,不然还要麻烦。”
苏庆节把手里一堆资料堆放在桌上,看了一眼一旁的聂苏,再向苏大为露出一个暧昧的笑容。
颇有些幸灾乐祸的道:“你去九州的这段时间,都是我替你整理,把我累得够呛,如今你回来了,这些事自然全交回给你。”
说完他拍了拍自己的双手,整理了一下衣襟:“对了,新罗的人到了,说要求见你。”
“来的人是谁?”
“金庾信。”
苏庆节提起金庾信,嘴角微微一撇,接着冷笑道:“上次见到此人,他还有些傲气,不过这次,这老贼老实多了,一副乖巧的模样。”
“呵呵,我现在攻下了倭国,最大的好处便是新罗一但有异心,可以从百济和倭岛两个方向,同时对新罗用兵,他们焉能不怕。”
苏大为伸手,将滚落在桌案上的毛笔拾起,放回笔架上。
接着道:“对了,金仁泰那边……”
“死了,查不到证据。”
查不到证据的意思就是,无法证明到底是哪一方做的。
最可疑的是金法敏、金庾信。
其次高句丽人也有动机。
百济这边也有叛军活动。
现在这锅不知算谁的头上。
总之苏大为想用金仁泰牵制金法敏,阻止他登上新罗王的图谋,可以说是失败了。
想到这里,苏大为的脸色便有些不太好看。
“新罗王室里,还有其他嫡子吗?”
“说起这个……”
苏庆节皱眉道:“两月前,你还在九州时,新罗王宫发生一场大火,那些有机会继位的嫡子都葬于火中。”
“呵,金法敏还真下得去手。”
苏大为冷笑起来。
若说金仁泰的事还无法确认是否金法敏动的手。
但新罗王所有的嫡子葬身火海,这种事,绝对是金法敏为了王位而铲除自家兄弟。
而且做得还极为粗糙,根本不担心大唐知道。
知道又怎样。
这是藩属国国内的事,而且所有嫡子都死了,只剩金法敏一个。
金法敏再上表对李治多吹捧几句,多摇尾乞怜一下。
新罗王位,还是会顺利得到。
什么叫有恃无恐?
金法敏这一招除掉所有的潜在威胁,这就叫有恃无恐。
“好个金法敏。”
苏大为手指在桌案上轻轻敲着:“我一直提防着,没想到还是被他得手了,好个猾贼。”
苏庆节脸上微露出一丝愧疚:“对不住,阿弥,这事是我办得不周。”
“人家有心去做,咱们是很难防住。”
苏大为将桌案上一张纸揉在掌心,叹道:“只是可惜了金仁泰。”
原本是很好的一张牌,可惜了。
“金庾信还在外面候着,要见吗?”
“让他进来吧,我先摸摸他的底,再做定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