珞·顿珠杰习惯性的瞪着悉熟,按照平时的表现,悉熟应该像哈巴狗一样跪在他面前,然而此时悉熟却非但没有下跪,反而高高扬着下巴,俯视着地上的珞·顿珠杰。
珞·顿珠杰非常不满悉熟的态度,伸手摸向床头的鞭子,好好下这个狗奴才。
只是非常可惜,他刚刚扬起鞭子的时候,悉熟却出手了,一把薅住鞭尾,然后轻轻一用力,将他拉了一下狗啃泥。
“反了你……”
“啪……”
珞·顿珠杰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悉熟一鞭子抽在身上,把他后面的话抽回肚子里。
珞·顿珠杰第一次感觉到,原来挨鞭子居然会如此疼。疼得他惨叫起来,直冒出冷汗。
然后,珞·顿珠杰终于看到了问题的严重性,他现在居住的城守府里到处都是血迹斑驳的尸体,到处都是残肢断臂,以及人体器官。
事实上,早在珞·顿珠杰还在睡梦中的时候,悉熟与其他奴隶士兵们一起串通一气,上下动手,杀光了珞·顿珠杰最忠诚的奴隶,然后控制全城,派人前往寻找苏毗复国军。
十一月十一日,薛叔玉率领一万余苏毗复国军抵达了琼结城,看着足足两千余人的吐蕃军队,匍匐在地上,十几名将领,挨个亲吻薛叔玉沾满积雪和马粪的靴子。
一个大胆的计划在薛叔玉的脑袋中缓缓形成。
大军出城后,琼波·邦色仍然心神不宁,连连哀叹自己怎么这么倒霉。
他早就不满娘·芒布杰尚囊成为大相,专权蛮横,好不容易得到机会,松赞干布与娘·芒布杰尚囊离开了逻些,只有他一个小论作为留守。
他原本准备清除娘·芒布杰尚囊在逻些城中的心腹和盟友,结果又弄出了这么大的祸事。逻些城里同样弥漫着不安的气氛。
奴隶造反了,偏偏吐蕃大军和家族的核心子弟不在逻些城,鬼才知道珞·顿珠杰能不能打赢那些凶悍的苏毗复国军,保住逻些城!
当然,这种不安大多来自躲进城里的吐蕃贵族,奴隶可不怎么怕,苏毗复国军的所作所为他们都知道一些的。
打下一座城保,就取出一半的战利品已用,剩下的则分给那些奴隶,现在很多吐蕃奴隶都愿意加入苏毗国,成为苏毗国的臣民。
他们都知道,苏毗复国军对他们这些奴隶是真好。
这种气氛让很多吐蕃贵族们更加不安,他们感觉自己好像是坐在火山口上,这座火山随时可能爆炸,让他们粉身碎骨!
没办法,现在正是吐蕃最危险的时节,牛羊都运往前线,别说奴隶,很多贵族的米桶早就空了,嗷嗷待哺。
这些忐忑不安的贵族们聚集到琼波·邦色的府上,要求琼波·邦色赶紧拿出个主意来稳住城里的局势。
琼波·邦色心眼不大,但是论治理地方、行军打仗,那是十窍通了九窍————一窍不通,哪里拿得出什么主意来?只能反复的保证吐蕃王师一定会旗开得胜,平定这场叛乱,只是这种鬼话连他自己都不怎么信
一直反复扯皮到深夜,门下侍从兴冲冲的冲进来,叫:“小论,小论,大喜,大喜啊!”
琼波·邦色问:“喜从何来?”
”王师官兵回来了!他们成功的击溃了叛军,抓了几百名俘虏!”
吐蕃齐齐松了一口大气,琼波·邦色激动得跳起来,说:“我就知道定能旗开得胜!哼,那些贱民也只能横行一时,大军一到便灰飞烟灭了!走,去看看!”
众贵族兴高采烈,众星捧月似的拥着琼波·邦色来到城门,果然看见城门外刀枪如林,两千余官兵昂首挺胸,斗志昂扬,几百名骨瘦如柴的俘虏被绳子绑成长长的好几串,垂头丧气。
珞·顿珠杰骑着那匹战马,冲城头上的官兵吼:“你们是什么意思?我们打生打死打了三天,好不容易得胜归来,居然不让我们进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