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六二章给你脸了吗
长安皇宫太常寺四门小学,这是自北魏开始设立的学堂,专门教育皇室子弟,能进入四门小学学习的学生,最次也是一个世袭罔替的国公世子。
虽然李承乾是太子,也有自己的太子少师、太了少傅、各种老师教导,不过,李世民却也让李承乾前来四门小学学习,同班同学就包括李泰、李恪、李祐、河涧王世子李崇义、淮安王世子李道彦、高密王李孝察、赵王李元昌等。
此时,太子左庶子于志宁(高宗时期太子太师,也是可以查到的唐朝第一位太子太师,当然柳公权也是太子太师),望着李承乾道:“背经!”
李承乾毫不胆怯,起身大大方方的咳嗽一声,接着抑扬顿挫的道:“今其法曰,必弃而君臣,去而父子,禁而相生相养之道……博爱之谓仁,行而宜之之谓义,由是而之焉之谓道,足乎己而无待于外之谓德……”
不等李承乾背诵完毕,李泰却起身道:“我大唐以武立国,以孝治国,圣人云,父不言子之德,子不言父之过,可父亲明明错了,这儿子难道还真要遵从孝道,不言不语吗?”
于志宁隐隐有些不悦:“不可放肆!”
李泰此时正是一个叛逆期的孩子,于志宁虽然是秦王府十八学士之一,李世民的心腹,不过他连李世民的胡子都敢薅,更何况是李志宁!
李泰反驳道:“于公见谅,原金部主事萧公雍,自太原起事,就效命于民部,职司金部,武德五年,累功升为金部员外郎,勤勤恳恳,为朝廷效力十三年。按照资历,萧公雍早就可以升迁为金部郎中,可他不居功自傲,仍然恪尽职守。作为君王理应亲贤臣,远小人,萧公雍既没有忤逆朝廷法度?也未违反了朝廷律例?朝廷非但不予勉励,反要免去他的官职。这就是父皇的失察,他的错失!”
李承乾起身反驳道:“青雀,莫议国政!”
李泰也不给李承乾面子,反而振振有词的说道:“平定东突厥之战,李绩因功擢升并州大都督长史(事实上的并州大都督,并州大都督为晋王李治遥领),晋光禄大夫,从二品。而云州总管,智擒东突厥颉利,献于京城,平薛延陀叛乱,以三百骑,大败薛延陀三万叛军,扬威四边,功莫大焉,然,朝廷却有功不赏,岂不令功臣寒心?”
于志宁此时琢磨过味来了,小李泰真正的目的是为了给杨天保张目,当然这正是小李泰的聪明之处,他不在朝堂上宣讲此事,只要四门小学堂上,这些皇室子弟,肯定会把今天李泰的言行宣扬出去。
李泰就可以赢得了礼贤下士,刚正不阿的正面形象。
李承乾起身反驳道:“青雀,萧公雍身为金部主事,平日职责,乃是分管百官、军镇、蕃客之赐,他累次克扣朝廷颁给官员的赏赐,其中,卫国公李靖的赏赐,几乎被他全部吞没。为了掩盖罪行,他和手下的令史,串通一气,上下其手。朝廷不仅仅会罢免他,还会命大理寺的刑官,上门造访。”
至于杨天保不赏的问题,李承乾却吱吱唔唔起来,他说不出什么真正的原因,朝廷确实是对杨天保不公平。
就在这个时候,于志宁则沉吟道:“博爱谓之仁,合宜于仁之行谓之义,从仁而行义,谓之道,自身具有,而不依赖外界的谓之德。陛下整顿吏治,惩治贪腐,合宜于仁,降四边不臣,庇护万民,合宜于君之义,陛下有君之仁义,太子殿下紧跟陛下的脚步,至于越王,你未加冠,作为藩王,理应避嫌,何须多想?”
李泰耿着脖子道:“父皇的某些做法,似乎也不正确。”
于志宁叹了口气道:“越王殿下的心乱了,课业就停了吧,临帖三百,先让自己的心神安静下来再说其它。”
李泰一脸郁闷:“老师……”
于志宁板着脸道:“五百遍!”
李泰无奈之下,只好坐下来,三百遍,已经要了他的命,虽然李世民对李泰非常宠爱,可是对于他的课业,要求却非常严厉,他敢薅李世民的胡子,却不敢不完成于于志宁的课业。
李承乾望着李泰郁闷的样子,心中特别高兴。
不过,李承乾的轻浮被于志宁看在眼里,他赶紧装作一脸严肃的样子。
于志宁道:“太子殿下默写孝经一百遍!”
得,兄弟二人都是难兄难弟了。
……
东市虽然货物极多,不过呢,作为中央商业区,这里的物价是极贵的,在这里采买的人,平民百姓很少见,更多的则是大富大贵之家。
自从杨天保离开长安城之后,裴旭也低调了许多,毕竟没有杨天保照应他,他这个闻喜裴氏子弟,在长安城还真嚣张不起来。
作为天子脚下,这里的公子多如狗,王孙遍地走,关键是他们身边都带着大量的狗腿子,一旦争执起来,发生械斗,属于家常便饭。
裴旭的功夫偏偏在将门子弟里,根本就不数不着,尉迟宝琳一个人绑起一只手,可以打十个八个裴旭。
就算他挨了打,官府也不敢管,关键是他也没有脸报官,身为将门子弟,秦王府武将一派,打赢了有面子,打输了丢人。
裴旭这天与冯少东前往东市,就在行走中,裴旭突然道:“你看!”
冯少东牵着马停了下来,在裴旭的提醒下,他顺着裴旭的手指目光望去,只见一名男子站在窗边向下张望着。
冯少东问道:“那名华服公子是谁?”
“还能是谁?”裴旭没好气的道:“皇八子李元昌!”
裴旭看着冯少东茫然的样子,指着李元昌道:“这货是一个专门吃人饭,不干人事的混账,他在这里,不知道谁家会遭殃!”
冯少东想了想道:“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咱们惹不起他!”
裴旭道:“你啊,就是怂,要是杨三郎在,肯定会会会他!”
就在这时,不远处人群中传阵来一阵惊呼。
“滚开!滚开!”
李婉宁与六斤出了宫门,前往一路前往东市,李婉宁第一次前来采买胭脂水粉,事实上女人不分大小,都有一颗爱美的心,原来李婉宁是没有条件,现在她突然间有了钱,就带着六斤来到东市转转。
唐朝不是女人不能上街,但是作为豪门大户,通常都会带着持刀扈从,这样的人家,一看就是生人勿近。所以,哪怕一眼就看出是女扮男装,也没有小混混不开眼上前骚扰。
只是,李婉宁和其他公主不同,她在皇宫里一直就是一个小透明,既没有男仆,也没有扈从,只有一个丫鬟六斤。
在这样的情况下,东市的无赖们开始刻意的在她们身边挤来挤去,就像后世的地铁痴汉一样,趁机卡油。
李婉宁男扮女装,只是发冠或者头巾不晓得丢到哪里,头发乌丝如瀑披散下来,露出女儿身真容,所幸李婉宁身上的衣服质底非常好,一看就是非富既贵。
也就是这身衣服,给了她们主仆一些保护色,只是这些市井无赖人多势众,他们虽然不敢动手动脚。
却满嘴污言碎语。
“到底是哪家的小娘子扮成郎君模样出来偷汉子,说来好让乡亲父老都知道……”
“这会儿又跑出着大美人来,一个扮成相公模样,该不会是玩虚凰假凤吧?”
?“你们不知道呢,这如今官户人家讲究个二女同寑,这两女的都娇滴滴的美艳,又这么焦急着要走,不知道要一起便宜哪家汉子,比勾栏院里唱的戏文还叫人心痒痒……”
“当真要打听出这小相公女子是哪家的小娘子,请平唐坊的柳二先生编成戏文好好的说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