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从宜荷回到南芜的那几个月。
即使是回到了自己从小生活的地方,温以凡也没有任何熟悉的感觉。她没什么依靠,唯相熟的钟思乔也只是偶尔见。从前在这个城市认识的人,也早已没了联系。
去年年底,在“加班”酒吧意外再遇桑延。
在他表现出那副看着陌生人的姿态后,温以凡依然觉得无所谓。
觉得可以理解,觉得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温以凡只当是件不痛不痒的小插曲。她只想过好自己的生活,每天忙于工作,在这个城市到处奔波,无暇去顾及其他。
但温以凡记得,某天半夜她莫名从梦醒来。
也忘了是梦到了什么,但那刻,温以凡真切地感受到,她原来也是有点儿难过的。那些本以为不在意的情绪,在这样的夜里变本加厉地弥散开来。
让人招架不住。
有种非常浓烈的,被岁月遗忘了的失落感在向上升腾。
几乎要将她淹没。
离开这座城市那么多年,切事物都有了很大的变化。
老旧的南芜被翻新,扩大面积,像是成为了另外所高校。曾经住着很多流浪汉的脏乱空地,被座座高楼大厦覆盖,看不出原本的模样。
坑洼的泥地被修缮,那时候随处可见的摩托车被禁骑,每次上学都定要绕开的臭水沟也早已消失不见。
而在这个过程,她所留下来的痕迹,似乎也被途经的某个人覆盖掉。
变成了个,无关紧要的人。
就连那个当初眼里只有她的少年。
也早已将她忘得干二净。
可在这瞬间,温以凡才意识到。
原本并不是。
他直没有忘掉她。
所有切都在变化。
我还是,只喜欢你。
温以凡突然很希望,人的记忆可以像影片那样,能够用设备分成帧帧的场景。如果是那样,她就能把将这幕永远保留下来。
是到死都不想忘掉的场景。
温以凡鼻子酸,整天的不踏实感终于因他的出现,以及他的话语而安定下来。
见她不说话,桑延又道:“赶紧回话。”
温以凡回神,思绪还有些发空。她觉得自己应该是得说点浪漫的话的,但这会儿脑子卡壳,什么都想不起来,只能按照自己的想法说:“如果你觉得说这种话矫情——”
桑延挑眉。
温以凡继续道:“那以后就我来说吧。”
闻言,桑延的神色顿。
盯着桑延的脸,温以凡动了动唇,很快就别开了视线。她耳朵有点发烫,稍稍清了清嗓子,镇定说:“不过现在对我来说也有点困难。”
桑延没说话,眼里带了点玩味。
温以凡认真说:“那我们现在就是两情相悦。”
“……”
桑延直勾勾地盯着她,听到这话忽地敛颚笑了。
又是阵闷闷的笑声。
温以凡也不知道他在笑什么,感觉这流程还没结束,便自顾自地拉回正途:“所以,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对象了?”
桑延仍在笑:“是。”
温以凡点头,弯了弯唇,却依然觉得有些不真实。
不光是现在。
从桑延出现在北榆的那刻开始,她就觉得这个世界像是变成了个幻境。
只会发生,她想要发生的事情。
突然间的身份转换,让温以凡短时间内不知道该如何跟他相处。她也没了话语,只盯着他近在咫尺的面容,眼皮上那颗淡淡的妖痣格外清晰。
温以凡渐渐走神。
自顾自琢磨着,是不是这雨夜有哪个妖怪伪装成他,过来蛊惑人心。
下秒。
桑延又出了声,语气吊儿郎当地:“高兴成这样?”
温以凡看过去。
“噢,也是。”桑延打量着她唇角的弧度,悠悠道,“能得到我这么卓绝千古的男人,确实值得高兴个十年载。”
“……”
桑延大发慈悲般地说:“行,你继续吧。”
温以凡瞅了他眼,默默把刚刚的想法收回。
妖怪应该也没办法做到这么无耻-
北榆的气温比南芜要稍低些,加上下了段时间的雨,这会儿风都有些刺骨。此时不过点出头,街道上很多店都已经打烊了,只剩几家大排档。
两人继续往前走。
温以凡主动问:“你订酒店了吗?”
桑延:“没呢。”
温以凡侧头看去,注意到他肩膀上沾到的雨水。他的外套防水,没有渗透进去,此时顺着衣服往下滑。她下意识抬手,帮他拍了拍,又问:“你吃晚饭了吗?”
“也没。”说着,桑延抓住她的手腕,“碰什么碰,不冷?”
温以凡动作停住,提醒:“你把伞挪过去点,你看你衣服都湿了。”
“温霜降,”桑延没松开她的手腕,指尖往下滑,直接握住她的手,“享受别人服务的时候,不要提那么多意见,懂?”
“……”
温以凡没在意他的话,注意力全被他这举动吸引,她垂下眼,看向自己被他握住的手。没多久,她又看向桑延,他的神色很自然,似乎没觉得有半点儿不妥。
仿若做过成百上千遍。
温以凡默了几秒,不动声色地回握住他的手。
他的力道不轻不重,手掌温热而宽厚,格外有安全感。虽然两人还做过更亲密的举动,但不知为何,温以凡的心跳有点快。
她不自在地挪开视线,也没再继续说话。
路过家水果摊时,温
以凡忽地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