库尔先生和库尔太太哈哈大笑。
晚膳后,众人留在客厅看电视节目,老人家们有自己喜爱看的频道,虽然安东尼和十一都不太喜欢,但都陪着两老一起看,最后十一顶不住了,她今天受了风寒,身子很不舒服,腰背一直酸痛,她知道,这是她生病的预兆,晚上果然发起高烧。
刚开始她还能忍,陪着两位看视频,偶尔参与讨论,国际频道好几个台转来转去,有几个她和安东尼都很喜欢的,但不好意思停下来,老人家比较维护和平,不喜动乱。
坐了一个多小时,她烧得厉害了些,眼睛都变得通红了,只能借故累了回房休息。
库尔先生和库尔太太起初并不注意到,只是安东尼紧紧地看着她瘦小的背影,忧心忡忡。
节目播到一半,库尔家的电话响了,原来是隔壁村子的朋友打电话过来,是说儿子成亲,想请库尔先生和库尔太太过去聚几天,库尔太太欣然同意。
那村庄里这里不远,走路也才一个小时的路程,这里的地形很特殊,他有一条山路进山,然后就形成一个平原高地,很是辽阔,而且自给自足,有四五个村庄都在这里。
这个小村庄正好在入口处,算是离外界最近的,当年东欧的恐怖分子选这里当总部就看中这里的地势。
库尔先生和库尔太太搬来很长日子了,结交了附近不少朋友。
“安东尼,我们去隔壁村庄两天,你和小七看家好不好?”库尔太太和善地问,“冰箱里有足够的食材,什么都不缺,风雪要是停了,你们要走关门留个信就好,要是风雪没停,你们就随意,当是自己家,好不好?”
安东尼点头,道好,他求之不得呢。
库尔先生和库尔太太兴奋地讨论着朋友孩子成亲的事,说去年见着多大多大,长得多帅,多帅的,娶了什么样的姑娘什么的……
两人聊得很兴奋。
十一昏昏沉沉地睡着,浑身难受,身子酸痛得要命,怎么睡都不舒服,翻来覆去,闹出不少动静来,体内高温越来越飙升,密不透风地裹在被子里,她觉得自己都要被烤熟了。
距离上一次生病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她身体一直很好的,无病无痛,她也知道,现在和以前是不好比,稍微吹个风就生病了。
真可怜。
昏昏沉沉睡了,夜很深了,她没有拉着窗帘,屋外仍然飘着白雪,狂风呼啸。
她愣愣地看着窗外的飘雪发呆。
异国他乡,生个病就特别的想家,想那座她自幼生长的小岛,想叶薇,也想杰森和楚离……都想。
她又熬了一阵,嗓子实在疼得受不了,干涩疼痛,她想喝水,高温的身体很虚弱,头很很沉,感觉走路都在虚浮着,这感觉她很不喜。
好不容易开了门,客厅的灯暗了,对门的安东尼好似睡了,房间没透出亮光出来。十一病了,神智昏沉,走路的声音也重了些。
她刚走过,安东尼房间灯就亮起来。
十一走到厨房倒水喝,倒了一杯热水,还不等温度降了些,十一就急迫地喝下,烫得她舌尖很疼,忍不住咳了几声,抚着额头在沙发上坐下,一边吹着热水,一边仔细地喝。
不知,药箱在哪儿,十一昏昏沉沉想,骤然大厅的灯亮了起来,穿戴整齐,披着一件棉质长袍的安东尼出现在大厅,他见她神色不对,慌忙过来。
“怎么了,不舒服吗?”
“有点!”十一的声音很不对劲,低低哑哑的。
安东尼猛然睁大眼睛,直直地看着她,那神色,恍然大悟,又带着无尽的悔恨,十一昏昏沉沉的,他的脸都变得有点朦胧。
她不知为何他这么看着她,又不说话。
“你怎么了?”
安东尼眸色益发深沉,不言不语。
“安东尼,我现在很不舒服,你可不可以去找找药箱,可能有退烧的药,我不想被烧成傻瓜。”十一瞳眸微有少许血丝,唇角露出一丝故作轻松的笑容。
安东尼骤然闭上眼睛,喃喃自语,“我真是个傻瓜……”
真的是傻瓜……
就是这样的声音,五年前,日日夜夜陪伴着他的声音,他竟然到今天才听出来,他一定是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