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摇头,“是我自己。”
她顿了顿,看着杰森说道,“杰森,别对我太好,不值得。”
她走到门口,身后却传来杰森恼火的声音,“值不值得,你说了不算。”
十一脚步一顿,没说什么,打开房门离开。
这一夜,府邸中无眠的人,很多,恐怕除了程安雅和叶三少,其余人都没睡好。
第二天,程安雅去唤十一才发现,她已不辞而别,桌子上留着一张信笺,简单地写了五个字,抱歉,我走了。
无称呼,不知对谁说。
杰森几乎揉碎了这张信笺,眸中火光闪烁,十一,十一……我还是留不住你,是吗?
程安雅和叶琛等人不知要说什么,白夜拽着杰森回了房,这时候,恐怕也只有白夜能够安抚他的怒火。
东欧。
今年的冬季来得特别的早,十一月中旬开始,有局部地区已开始下起飘雪。东欧的冬季长达六个月,偶尔长达八个月,不仅严寒,而且漫长。
旧地重游,十一心情极为复杂。
从炎热的利雅得,一下子到了严冬的俄罗斯,一身短袖,短裤已经换成了羊绒衫,暖色风衣,她系着一条灰色的围巾,一头长发在风雪中乱舞。
这里是当年她和墨晔相遇的地方,如果没有和他相遇,没有那十天,她也许不会这么恨她的狠心。
其实,换了一个角度,如果哪天容颜也中了毒,需要一个活人给她解毒,楚离也会二话不说,不择手段找到那个人,为容颜解毒。
她肯定不会觉得残忍,只会觉得应该,因为救活的人是容颜,而另外一人和她素不相识,生死和她无关。可若当药引的人是她,感觉又不相同。
若她不知墨晔是五年前的他,也许,她也不会恨他,只会愤怒,发泄,远远不及恨的程度。
一切都是阴差阳错。
五年前,这里是东欧恐怖分子的大本营,五年后,这里已变成一个小村庄,因靠着河流,居住的人也多,恐怖分子大本营破落后,这里很显然就空无了。
小村庄的房子看起来还很新,她琢磨着是这两年才建立起来的,世界素裹银装,特有的俄罗斯建筑尖端都覆盖了一层淡淡的冰雪。
狂风刮过,如刀刺脸。
十一站在村庄外面,五年前的往事如电影在脑海中闪过,她神色平静,心中却翻江倒海,自那次以后,她没有回来过。
没想到这地方变化这么大,五年前这一带不算繁华,如今也不算,但变了一个样貌,以前是动乱,死亡的象征,如今则是安宁,平静的福地。
她来的日子不对,风雪太大了,山路都被堵了,她暂时出不去,天寒地冻,难不成又要找一个冰冷的地方度过几天?
这和五年前的情况颇为相似。
她很想去看一看她和墨晔住过的那间黑屋,也不知道在不在,离这里还有一段距离,今晚天色已经黑了,风雪又太大,说到底她还是血肉之躯,不该逞强。
迎面走来一对老夫妻,穿着黑色的暖大衣,带着黑色的帽子,戴着黑色的围巾,整个人都包裹得密不透风,两人的低声轻语什么,一条毛色雪白的雪橇犬乖巧地在走在老夫妻的身边,身后的雪橇上拉着一个大箱子。
十一站在风雪中看他们走近,她考虑着,要不要进村庄借宿?
两位老人走近十一,老太太惊诧一声,主动问她,“你也是迷路的旅者吗?”
也?
十一疑惑,不知这对夫妻为何要和她说话,她一个人站在风雪中很像迷路的旅者吗?她怕原来的模样会吓人,所以戴了一张人皮面具,不算很漂亮,但模样很清秀,一看就是东方人。
老太太见她许久不说话,以为她听不懂俄罗斯话,正要再说,十一用俄语回答,“是的,我迷路了。”
“你是不是来找人的?”老人又问。
十一诧异,点了点头。
“真可怜,你要找的人在我们家。”老太太说道,双手抓着十一的手臂,连声说可怜,什么走散了,迷路了,吵架的情侣,听得十一云里雾里,不知她在说什么。
“你先和我们回家吧。”老太太说,一脸慈爱。
十一想,他们肯定是误会了什么。
这样也好,今晚有个落脚的地方,于是她说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