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汾阴城中,依旧一片森寂。
无人扫撒的地面积了薄薄一层灰,白术从门后探出半个脑袋,左右瞄了瞄,飞快跳出来。
“跟上,跟上。”
谢梵镜紧随其后。
两人像过街的耗子般,鬼鬼祟祟蹿到墙根。
竖着耳朵听了好一会儿,见有活尸的动静远远传来,谢梵镜才挥手洒出一片水光。
昨日被左成业神不知鬼不觉缠上后,白术也是一阵无奈。
不提晏鹏突然消失,地室众人又是如何惶恐,在白术好不容易糊弄过去后,铁柱又瞧见左成业的书册。
那本小书被铁柱好奇翻了几页,唬得他整晚都睡不着。
书里面,可谓是图文并茂,不仅血淋淋,还有些许少儿不宜的禁图。
整整一晚上,铁柱都陷入惶恐与茫然交织的不安场景。
次日醒来,见那比锅底还黑的眼圈,白术也是暗自摇头。
至于那位燕夫人,看自己的眼神却又变得别有深意,令人捉摸不透。
白术并没有理会这些,与谢梵镜略作商议后,他再一次,推开了整整尘封数天的府门。
自己一直不想沦为案板上的滚刀肉,景况却一直,从未改变过。
胎息、练窍、阳符、金刚……
就像一条上下分明的森严食物链,无论怎么安慰自己,他还是处于最下端的一列。
不远处,有活尸的声音从近畔传来,听起来数量不少。
白术神情一振,真炁缓缓鼓荡。
有那尊活尸在,城中危机是府内的数十上百倍,至少,西府里面,还住着一个半步金刚的左成业。
一想到那个阴柔少年,饶是白术也面色复杂。
自己竟会被他奉为同道,这是做梦也不曾想过的事情。
我的表情,有那么开心吗?
府里活尸被他尽数抓走,喂给那头什么阴物,这也让白术,不得不冒险出府。
而他那句话,也令白术和铁柱一般,辗转了整晚。
朝廷……
大郑真会有军马过来?活尸祸乱,远不及自己想得这么惨重?
武道的上限,有这么高吗?
第六境山巅,又不知会是何风景……
一时间,再度回想的白术也不由得痴住,直到谢梵镜用力扯扯他袖子,白术才回过神来。
“来了。”谢梵镜点头。
“来了。”
白术沉吸口气,一排活尸从不远处行过,司空见惯的腐烂面容,锋锐的犬齿和那全白的眼瞳。
唯一与上几次不同的是,这一回,却没有那个穿华丽金袍的身影。
“十三……”
白术默数人头,体内火蛟肆意奔流。
他屈指一弹,一道劲风飞出。
队伍最后,最末的一头活尸应声而倒。
久未变化的属性面板上,有数值微微跳动。
……
……
……
约莫过了两三刻钟,已不知离开赵府多远的白术定睛一看,面前是一处陌生的巷道,发黄的酒旗低低飘在半空,旗杆上,是一个血掌印。
这地方……没来过啊……
“你还记得路吗?”谢梵镜仰起脸问。
“怎么可能记不得?”白术一掌下劈,顺手把眼下最后一头活尸开了瓢。
“我又不傻。”他拍拍衣袖上的污血,强装镇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