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转过身,铁柱已抱着棍子,不知不觉睡熟过去,口水滴得老长,鼾声如雷。
白术心念一动,火光从他内里腾起,将整个人都染上一层晕彩,皮肤残留的污渍一扫而空,露出白皙如美玉的肤色。
“好像又白了。”白术怔了怔。
他穿上衣衫,轻手轻脚朝架子后走过去。
花猫肚皮朝天,趴在架子上睡得四仰八叉。
它耳朵微微动了动,显然是听到脚步声。
白术摸摸它抬起的头,又将小猫朝架子里推了推。
它半边身子都躺在架子外,随便翻个身,就能摔下去。
转过架子,谢梵镜头抵着墙,眼睛闭着,身子一晃一晃。
似乎是困极了,她睡眼惺忪,额头时不时与墙面咚咚撞一下。
白术也有些呆呆地看着她,花猫被吵醒,灵巧从架子上跳下来,亲昵蹭了蹭白术小腿,又走过去,趴在谢梵镜身边,大大伸了个懒腰。
他来不及问你为什么不睡,这句话还卡在喉咙里,谢梵镜陡然一个机灵。
“你好了吗?”她说。
“我能不能转过来?”
白术张了张嘴,却没有说出话来,他看着那个梳着鸡窝头发的小小脑袋,突然有些莫名的想笑。
你是阿库娅吧,真是傻得可以啊。
要多和人交流,多去外边走走,不要一整天都沉迷撸猫,这样会变成社恐的废宅啊。
白术莫名地想笑,他的思绪胡乱到处飘,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可他只是默默看着谢梵镜,一动不动。
“转过来吧。”
很久,低低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快睡着过去的小小女孩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她揉着眼睛转过身。
在几步远,介乎少年与男孩间的人正沉默望着自己,眼底眸光混浊一片,情绪莫名。
“要吃馒头吗?”谢梵镜楞了楞,她手上是半个早就凉掉的大馒头。
“馒头好大,我吃一半就吃饱了。”
小小的女孩踮起脚尖,将那半个冷掉的馒头举到自己鼻子前,像个傻子一样仰起脸。
“能和我说说吗?”白术轻声问,“你之前是怎么过的?”
“修行啊。”谢梵镜很奇怪他会这么问,“阿姐说我四岁修行《大梵十二经论》,结出心印前,要练闭口禅,除了过节,我大家都不理我。
我住的地方有很多湖,还有很多很多花,后来孙爷爷告诉我这里有东西,能让我结出心印,爷爷就让孙爷爷带我过来了。”
“对了。”谢梵镜补充道,“《大梵十二经论》就是《大梵宝藏》,姐姐说爷爷不会取名字,她的《太上天书》本来是叫《太上洞神元变经》的。”
“是吗?”
白术心中动了动,目光隐隐一闪。
看着举到眼前的馒头和仰起的小脸,那头发更像鸡窝了。
他默然了片刻,有些事,还是决定明天再说。
谢梵镜又打了个哈欠,在她睡眼朦胧的时候,手上突然一松。
“不要吃冷掉的东西,粮食很多,不用担心不够吃的。”白术接过馒头,面无表情,“以后早点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