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那您还等啥!”唐本初可能之前也被我踹开后门的声音给惊动了,早就在帘子前面跟着陆恒川一起听蹭,这会弄了个水落石出,是再也忍不住了,掀开了帘子就给进来了:“报到了大城隍庙,治理那个九里坡的罪!还真没见过,欺负我师父欺负到这个程度的,不给他点颜色看看,他怕是要上天跟太阳肩并肩了!”
“去去去。”我答道:“这事儿哪儿就那么好告了,一,咱们没有现成的证据,都是黑痣皂隶自己的一面之词,到了大庙,也未必好取信,二,黑痣皂隶是我的人,九里坡的城隍奸成猴儿,到时候肯定要说我是逼迫了自己的皂隶给他泼脏水,证人避亲,是规矩。”
“再说了,这话传出去了,野猪都不会有什么好。”陆恒川说道:“信了黑痣皂隶,说野猪没能耐,管不住手下人,连手下都要反的城隍,能是什么好城隍?不信黑痣皂隶,说野猪自己自导自演害人,名声更不好听。”
名声我倒是无所谓,只是一旦往上告了之后,不被取信,又要被判处一个陷害同僚,还是得吃天雷。
“大城隍爷,不能这么不分是非吧?”唐本初急了眼:“这也太不公平了!”
“废话。”
现如今马上就要到了赛神会了,我们这里的城隍,可都要靠着九里坡城隍来争光,他跟了大城隍爷这么些年,早就是大城隍爷的左膀右臂,而我才来了没多长时间,还老给大城隍爷添乱,要我是大城隍爷,恐怕都得顾全大局,处理比较没用的这个。
公平,三界上下,都是强者为大,哪儿有那么多的公平。
“他们要给千树哥哥下虫子,我也去给他们下虫子!”阿琐也给听见了,气的跺脚,伸手就要往兜里摸:“他们不是下鬼头蠖吗?我给他们下棺材蠕!千树哥哥你说吃哪儿就吃哪儿!”
“快拉倒吧,”我忙说道:“阿琐,你要是真想帮我,快别给我添乱了,上次有个人给我添了乱,害的我”
我偷着看了陆恒川一眼,陆恒川眯着眼睛,似乎在等着反唇相讥。
算了,讥讥相报何时了,还是不提了。
“那,老板,你打算咋办?”王德光是太清堂脾气最好的人,听到了这里也受不了了,横着眼睛就去看黑痣皂隶的雕像:“这就是个祸害,吃里扒外,我烧了他!”
黑痣皂隶一听,趴在地上一副听天由命的样子。
“行了,”我答道:“我上任还没多长时间,没对付外人,倒是把自己人对付了,有什么意思。”
黑痣皂隶一听我这个话,冷不丁就把头给抬起来了,难以置信的望着我:“城隍爷,您的意思是”
“算你浪子回头金不换,”我说道:“把事情全告诉我了,也就是将功补过了,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再要是干出了对不起我的事情,我就只好对不起你了。”
黑痣皂隶在原地愣了半天,像是根本不相信我能说出这个话来,接着就痛哭流涕的给我磕头:“城隍爷大人不记小人过,小的一定做牛做马,来报答城隍爷的恩情!”
“犯不着做牛做马的,只要你”
话说到了这里,陆恒川忽然拉了我一把,眼睛特别警惕的就看向了外面。
我一愣,刚想骂他,但是看他也不像是在开玩笑啥的,顺着他的视线就看过去了。
这一看不要紧,庙会挤挤攘攘的人群外面,突兀的站着几个人。
那几个人打着赤膊,弯着腰,全戴着大帽子,静静的就这么盯着庙会上的人群,在欢笑的人群之中,格格不入。
我的心里顿时咯噔一声,卧槽,我这是造了什么孽了,怎么把这玩意儿给招来了?